林華宴看著臺階下亂左一團的眾人,腦中一片空白。她的耳邊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叫,根本聽不清眾人的聲音。
為什麼阮昭昭會掉下去?
為什麼鍾離譽會出現在這裡?
為什麼自己只能在這裡看著這一切?
那時間彷彿蜜蠟讓所有東西凝固,包括鍾離譽怪責的眼神,包括阮昭昭頭上直流的鮮血,包括臺階下眾人慌亂的救治。她心跳如鼓可還是感覺喘不過氣,胸口被什麼死死壓住,那東西拖著她,彷彿要把她拖進無限的深淵之中。
她的手緊緊地抓住鄔寄芳,鄔寄芳被那力度抓得生痛了最終還是不敢發一言。因為她看著林華宴,只見林華宴眼中已經丟了神,看不出一點喜怒哀樂。
“我們進去吧?”鄔寄芳低聲地說道,並且在體內運功發動詭香術,希望林華宴能放鬆一點。
可林華宴像一個人偶一般,現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臺階下面。鄔寄芳回頭,只見鍾離譽與林華宴四目相投,她看到鍾離譽眼中的怒意和林華宴臉上的僵硬。鍾離譽眨了下眼睛便低下了頭,看著懷裡的阮昭昭,而那林華宴的表情則是變成了恐懼和害怕。
她怕,她怕從此就失去鍾離譽,她怕即使她留在宮中鍾離譽也不再多看她一眼。一想到這裡,她的身體就無法控制地顫抖了起來,想止都止不住。她半張著嘴,想說點什麼,想跟他解釋,想讓他原諒她,可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死死地掐在她喉嚨上,讓她的聲音卡在舌底深處無法發出。
鄔寄芳怕林華宴再這麼下去會暈過去,便把詭香術發散到最高層,只見林華宴的眼睛開始變得迷糊,身體也軟了下來要靠在鄔寄芳肩膀上。鄔寄芳招招手讓沈再山過來幫忙,兩人才把林華宴扶進了太醫院。
林華宴躺在鄔寄芳的帷幕之後,只覺得一陣頭昏目眩,她搞不清是鄔寄芳的香造成的還是自己太害怕造成的。
鍾離譽那責怪,略帶怒意的眼神在她眼前揮之不去,她閉上雙眼想希望可以不再想,可是一閉上眼睛那眼神反而更加清晰。
不行了不行了,她真的很累了。她已經沒辦法再說服自己鍾離譽還是愛她的了。她知道這天回來,但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昨天才抱著她在她耳邊說著情話的人,今天就不再對她笑不再愛她,你讓她如何接受這個轉變。
她錯了,她不應該把這份愛偷來,這份愛偷得容易,還的時候卻如此痛苦。她哭不出來,她被心中的黑影壓得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是了,是了,那東西可以幫她。她坐起來,跌跌撞撞地爬到鄔寄芳的百子櫃前,開始開啟各種抽屜。
魏三子,烏麒,花木珠,天山金娘……
她從百子櫃中抽出這些藥材,那聲音驚動了在帷幕外的鄔寄芳。鄔寄芳拉開帷幕看到自己一桌的藥材已經有點嚇到,再定眼看這方子!
“你要做什麼!”鄔寄芳把林華宴手中的花木珠奪走,揚著聲音說道:“你要做失魂散嗎!”
林華宴用著哀求的聲音說道:“還給我!”
“你瘋啦!”鄔寄芳手上死死地拽著那花木珠,任由林華宴如何掰開她的手指,她都不曾鬆開。林華宴見她的手掰不開,心中一急就撲在鄔寄芳身上騎坐在她腰上,低聲地怒吼道:“給我!”
鄔寄芳在她身下掙扎著,一直舉著拽住花木珠的手,大聲呵斥道:“你知道這東西能讓人失去心智變得痴痴呆呆!我不會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