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鍾離筠撇了一眼那張不知重複利用了多少次的名片,露出一個嫌棄的眼神,並沒有接到手裡。
方渡的眼睛深邃,尤其一笑起來根本看不到他眼睛裡藏著什麼。他裝作抱拳行禮說道:“回長公主,特聘記者。”
鍾離筠睨了他一眼,沒有好氣地說道:“今天在機場還問得不夠多?”
方渡訕訕地收回名片,笑著說道:“長公主今天在機場教訓得甚是,我們做傳媒的不應該用逼宮這種字眼,我也覺得逼宮這個字眼太粗俗了。”
鍾離筠冷笑了一聲,還不是又說了兩遍那個詞。她摸不清這人的路子,只是用一雙鳳眼盯著他,半晌才說道:“那方記者這是有何貴幹?”
“那我就單刀直入說了。”方渡坐在沙發上歪歪扭扭,腰側靠在扶手上,翹著二郎腿說道:“我手上有太子被殺的料。”
鍾離筠的睫毛微微一顫,只是稍縱即逝,卻被方渡看穿心道有戲。可鍾離筠還是瞬間恢復了那張冷靜的臉孔便說:“證據?”
“令弟,出事前被人帶走過,我有影片。”方渡壓著聲音說道。
鍾離筠勾起紅唇,並沒有理會方渡,拿起手機開始按著,調出聊天記錄把手機丟到他面前說道:“你自己看,這是最新的新聞稿,一個小時後會發布。”
方渡看著手機,那上面的聊天記錄寫著“權威釋出,殺害太子兇手已捉拿歸案,等待候審”,然後是一篇新聞的審稿連結。方渡看完笑了笑便說:“我也有一樣的。”說著在身上左摸右摸,半天摸不出來手機。
鍾離筠挑著眉說道:“那我還要你的料做什麼?”
方渡摸不出手機便覺得算了,嘿嘿一聲便說:“這個不是兇手。”
“證據?”鍾離筠抱著胸,她已經沒有耐性了,眼前這個男人再說一句廢話她就起身離去。
“文中說這個兇手是太子別府的廚子,在他喝的湯中下了毒。警方在他住處找到裝有毒物的瓶子。可是你不覺得奇怪嗎?”方渡身子往前,把雙肘枕在雙膝之上,說道:“廚子在別府下毒,裝毒的瓶子卻在家中,而且那毒是液態毒,難道廚子還特地把毒物分裝,分兩次用嗎?如果不是分兩次用,那藥吃半瓶人能死,吃一瓶也能死,何必要分兩次讓自己有把柄讓人抓住呢?”
鍾離筠揚了揚下巴,覺得這方渡說的有道理,其實她也覺得這個兇手得來太容易,證據,人證這一切都像是栽贓嫁禍。她想了想便跟方渡說道:“多少錢?”
“我?”方渡指了指自己,往後縮了縮說道:“我不賣啊長公主!”
鍾離筠自覺額上的青筋突突地跳著,如果這裡沒人的話她早就一腳踹死這賤貨了。她一雙鳳眼死死地瞪著方渡,瞪得方渡儼然有點怕了便收斂了起來,清清喉嚨說道:“我不用錢,我只要你幫我查些資料而已。”
鍾離筠抱著胸說道:“太子被殺這麼大的事你都有料,還有什麼資料需要我去查的呢?”
方渡一雙深邃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鍾離筠,壓著聲音說道:“二十六年前,工部尚書貪汙案。”
鍾離筠心中一驚,二十六年前的工部尚書黎稻書貪汙超過十億,震驚全國,一時間牽連甚廣,多家著名企業集團都被查出行賄而被處罰。處罰力度也是史上最重,很多企業遭不住便紛紛結業。而這案子也是在當今官家鍾離瑾即位之後一年內發生的,當年的這件事鍾離瑾被國內外媒體罵得躲在皇城中一週都沒有出席過任何活動。這件事最後是怎麼平定下來的鐘離筠也沒有太大印象。
當年的鐘離筠才四歲,對此案並無很深記憶,知道的資料也是後期看回來的。
鍾離筠狐疑地看著方渡,她知道這件案子牽連的廣度,也沒想到會有人再提起,便說道:“你為什麼要查這個案件?”
方渡那眼神之中的笑意帶著幾分虛偽,說道:“今年我的kpi沒達成,主編說不給他搞個大新聞,我明年就不能續約了。偏偏在這時讓我看到了這件事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鍾離筠問道。
方渡微微一笑便說:“你查了便知道。”
“是卷宗?”鍾離筠聽他這麼說道便對這起案子有了興趣,也想知道這背後有什麼貓膩。
方渡點點頭,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說道:“謝謝長公主殿下。”
鍾離筠要進刑部自然是容易,可是要進入那個存檔絕密卷宗的檔案室裡還是需要一些人脈。
鍾離筠先是找到了刑部侍郎。刑部侍郎她門下的人,可連他也無法隨意進去那個檔案室。因此刑部侍郎寫報告申請進入檔案室查閱資料,這一來二去,大半個月也就過去了。大半個月之後刑部侍郎才帶著鍾離筠進入了那個檔案室。
二十六年前的案子很多都還沒電子化,所以鍾離筠只能在那一大疊紙質資料裡面翻找著。找了大半天才終於找到了那個卷宗。可那捲宗足有半個手掌厚差不多兩百頁紙雙面印刷足足四百個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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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離筠翻著白眼,心道,他媽的,這真是好差事。
可鍾離筠也是忍住了,因為對她來說,好奇心遠遠戰勝了這些繁瑣的事情。
從檔案室出來,她的手機裡多了四百張圖片。
“拍全了?”午夜的咖啡店是最好的的藏匿之處,方渡蠢蠢若動地看著鍾離筠。
鍾離筠把所有的照片放在了ipad上,揮著ipad,惡狠狠地說道:“你竟然不早跟我說卷宗有兩百多頁!”
方渡嘿嘿一聲說道:“有兩百多頁嗎?辛苦長公主了!”說著臉上並沒有一點歉意,就伸手去想拿她手上的ipad。
鍾離筠翻著白眼把ipad遞給了方渡,那人如獲至寶馬上就翻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