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搖頭:‘沒有用,你已經無貢獻價值了,時代屬於新生的力量。幸虧你們當初沒有沾染命血,不然連這一條保全之路都沒得走。’
父親哭了,這是我平生第一次見他哭,心裡很害怕,也大哭了起來。女巫走過來,從父親手中抱走了我。為了安慰我的恐懼,他們都沒有對我說實話,只是告訴我,我是個好孩子,好到足夠資格成為正義女神的戰士。
布洛肯的女巫,也就是指導我修煉成為獵犬座聖鬥士的師傅。
離家六年後,我拿到了白銀聖衣,師傅寫下一紙留言之後飄然而去。根據紙條指示,我來到了聖域,從此和你們一起執行著教皇指派的各項任務。長年的冷血刺激,把我訓練得對什麼都心安理得,只在心底守住一根底線:我們所作所為出發點都是正確的,盡管有時候看起來並不怎麼樣。這根底線直到撒卡大人在女神面前自殺便徹底崩潰了。
不知道你們當時感受如何,反正我是彷徨得很。
不肯承認以往的錯,眼裡只有自己的委屈,成天憤慨世道不公……直到這封家書到來,我才明白:其實我是最沒資格抱怨的人。父親在重病之中寫下的最後一封信,他……”
亞迪裡安的眼眶紅了,轉過臉用手背拭去溢位的淚水,稍微平靜一下心情,繼續說道:
“父親去世前,已經向家鄉的警方和媒體公開了當年的案件。我們都是男人,決不逃避自己的責任,償還我們家族對社會所欠下的債務,是身為人子的我唯一能為父親做到的事情。”亞迪裡安說到這裡,眼睛裡放出堅定的光芒:
“現在的我已經沒有什麼不可接受,前方路途充滿險惡,假如遇到非得死人不可的情形,希望你們不要和我搶這個機會。”
他一字一頓地說完這句話,那種決心和氣勢令在場的人黯然。
……
此時陸地的輪廓已經清晰地顯現在他們面前,竟然是一段最陡峭的絕壁,直立平滑彷彿刀削,巖縫裡不斷滲著黏液和膿血,散發出陣陣腥臭。
打頭陣的史裡烏低聲咒罵了幾句,帶著達狄和加比拉布置好向上攀援的鐵索,船上的其他人開始整裝待發。
美斯狄這時候才被搖醒。
“已經到了嗎?”他揉著惺忪的眼睛剛要跨下船,卻被亞迪裡安擋在了前面。
亞迪裡安把筆記本扔到他懷裡:“你不必了,這個東西替我們保管好,抽時間把你自己的也寫上去。”
美斯狄吃驚地問:“為什麼?”
“我們一致決定,由你負責送那個孩子到極。
美斯狄望望眾人,立刻明白過來。
“開什麼玩笑!我不同意!對付前面的敵人,少了我怎麼行!”他企圖推開亞迪裡安和巴比倫硬沖到岸上。不料摩西斯從旁給了他當胸一拳:
“這是老大的命令,你敢違抗?”
巴比倫也故意板起臉孔:“美斯狄,當初是你推舉我做的頭領,難道只是空架子?這第一條命令你就帶頭抵制,後面我再管人可就難了。”
不由分說,巴比倫將那串從米諾斯那裡得來紅寶石項鏈,塞到美斯狄手裡。
“別忘了收好這個,在極樂淨土沒了它可不行。”
“可是……”美斯狄還想努力挽回。
亞迪裡安不耐煩地打斷他:“別可是可是啦,哪來這麼多廢話!你以為極樂淨土的任務就輕松?隨便遇到一個主神攔截,你連骨灰都不會剩下,還不知道誰比誰先死呢!”他說完此話,冷不防劈手斬斷鐵索,將小船用力向河心一推,那船嗖嗖地立刻滑出了二十米遠。
“和珍妮團聚時別忘了代我們向她問好!”蒼茫中只見最調皮的達狄揮揮手。
事已至此,美斯狄不便繼續固執下去。他站在船頭,望著同伴的背影越來越模糊,眼睛不禁濕潤起來。
大戰在即,每一次生離,都可能成為死別。生生死死,悲歡離合,誰又說得盡,誰又參得透!
此番分別,正是:黃泉末路,浩氣傾燃燎原火;聖山之巔,英魂血綻向陽花。
欲知後情究竟如何,歡迎觀賞第二十九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