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這岔到哪裡去了……”珍妮懊惱地拍著自己的頭,索性盤腿坐下來,繼續苦苦冥想。
直想得瞌睡勁都上來了,仍然毫無收獲,反而那個海底怪客的身影,越來越近,揮之不去,迷迷糊糊之間珍妮甚至感覺一伸手就能夠觸到他臉上的頭發。
“欠了你的救命之恩,就在這個時候幹擾我嗎?”珍妮自嘲地苦笑,“我發誓一定會找機會報答你的,即使報答不了你,也會幫你實現一個心願,放心啦……”
她從地上站起身,走到有著白花的那扇門,推開了它。
……畢竟,它和聖域還有些許關聯。
……
珍妮愣住了。
自己竟然是站在一塊巨大的沼澤中央,到處飄蕩著灰濛濛的濃霧,安靜得象是發生兇殺案的清晨。
空蕩蕩的天地之間不見半個人影。珍妮大聲喊著美斯狄的名字,回答她的卻只有自己的迴音。
千門之門驀然消失於她的身後。
她只好嘗試地在淤泥裡小心移動。漾起的水波使沼澤邊緣簇生的灌木叢開始晃動,如同張牙舞爪的黑色龍蝦,並發出一陣陣夢囈般的嘆息和詛咒。
身為女戰士的珍妮自然不會被這樣的把戲嚇倒。她低著頭從浮動的草皮中尋找出相對堅實的地面,一步步向岸上靠近。
可是,不知道怎麼搞的,她的心情卻越來越沉重,一陣陣絕望和悲哀的感覺,不斷湧上心頭。
“好奇怪……我經歷過的痛苦和打擊也不少了,這麼消沉的情緒還是第一次,是怎麼回事呢……”
她的行動越來越遲緩無力,腳下突然一滑,跌進不斷冒泡的泥水裡。
珍妮沒有掙紮,聽憑身體緩緩下沉,一死百了的想法已經佔據了她的整個心思。
突然,一根深綠色的手杖伸到她的面前。
“快點抓住它!不要被憂愁沼澤迷惑了!”岸邊傳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
“憂愁沼澤?”
“是的。”那女子點頭,披拂著的黑紗被風吹起,露出白皙動人的面容和慄金色的長發。“這裡的霧氣會銷蝕人的意志,將絕望的情緒注入你的心靈。所有死在這個沼澤的人,都不是因為無能為力,而是自己放棄了求生的願望。”
“原來如此。”珍妮恍然大悟,於是連忙伸手抓住了黑衣女子的手杖。
……
梳洗幹淨的珍妮從浴室裡走出來,穿上一件蓮灰色的浴衣,濕漉漉的金發披灑在身後,一直懸垂到膝部。
黑色服飾的女子在環形的長廊裡等她。
空空的庭院中看不到一絲美好的色彩,只生長著一叢叢高大的排骨花,巨型的葉子經脈間條條鏤空,泛著烏青色的光澤,就象醫學研究室的骨骼標本那樣。
黑衣的金發女子斜靠在一張做工考究的象牙床上,半閉著長長的睫毛,慵懶地吸著手裡的水煙袋,一縷紫色的煙雲隨著她的呼吸在櫻唇榴齒間嫋嫋飄蕩。
看見珍妮微微驚奇的目光,女主人歉意地笑了笑:
“好女孩是不應該抽煙的,別學我,一旦……就再也無法擺脫了。”某種難言的無奈在她眼睛裡一閃而過。
她邀請珍妮在象牙床對面的一張軟椅上坐下,並且告訴珍妮:此處是奧林匹斯山附近的一處秘境,自己是某位不便透露姓名的神祗的親眷,一直隱姓埋名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請問,最近您有沒有看見一隊人經過這兒?”珍妮問,將美斯狄等人的外貌描述了一遍。
黑衣女子搖搖頭。見珍妮微皺起眉毛,她關切地問:“怎麼了?需要我幫忙嗎?”
“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這件事太離奇,不知從何說起。”
長久以來,在珍妮的生活裡一直缺乏可以相互交流心事的同齡女伴。雖然有繪梨衣與芙瑞婭先後出現,但那種情形下,也是珍妮替人排解的時候多,向人傾訴的機會少。而眼前這位少年佳人,盡管她的嗜好和審美有些獨特,但是那份高貴與誠懇,加上對自己的救命之恩,使珍妮很快産生了一見如故的親切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