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新月,纖細得如同半圈白銀指環,在漆黑的天空裡柔和地發著光。雅典娜運用神力,率領著影子部隊往廬山方向秘密潛行,風翔萬裡,沒有人可以望見他們的蹤影。
這裡是傳說中的秘境,到處都是尖塔一樣的岩石,沒有任何灌木叢和野草覆蓋。不祥的雲團貼著地面鴉雀無聲地到處遊動,土黃色、鉛灰色、血紅色和深黑色相互混在一起,雖然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跡象,紗織他們仍然感到每一個角落都充滿敵意。
大家緊張地向秘境腹地不斷深入,那座囚禁著一百多顆魔星的巨型高塔就在中央地帶,從遠處看,那座塔的輪廓很象一個坐著沉思的魔鬼。
紗織一手握著黃金杖,一手捧著個寶盒,裡面裝著要更替的封印,白銀聖鬥士們環繞在她四周,大家一同輕輕降落到地面上。
那塔,彷彿是活的一般,當他們剛剛靠近,便從每一道磚縫裡透出一縷縷幽幽青火,上下左右依次舌卷而過,宛如不停轉動的巨大眼睛。
在塔的底部,九丈厚的青銅大門上貼著上次聖戰儲存下來的封印,在昏黑中發出暗金色的光彩,再有半個鐘頭,它的時效就到期了。
亞路哥與美斯狄護衛在紗織兩旁,其餘白銀聖鬥士兩兩背向,警惕地打量著四周以防來襲。
四下裡一片鴉雀無聲,紗織放下黃金杖,雙手持著新的封印走近鎮魔塔,小心翼翼地將它裱糊在兩扇重門的縫間,與原先的舊符一絲不亂地重合上。
“……完成了。”她輕輕說道,重新拾起黃金杖,“我們可以走了。”
想不到進行得這麼順利,所有人緊繃著的神經都鬆了下來。
然而,這時候一道赤金色的光芒從他們頭頂上瀉了下來。
“誰在那裡!!”眾人迅速將女神圍在中央。
在鎮魔塔的頂端,現出五個鐵塔般的身軀。當中一位,火紅色盔甲發出的光芒足以刺痛人的眼睛,而手裡的長槍更是鋒利得僅憑殺氣便可以劃開雲層。雖然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容,一種令人恐怖的肅殺威勢已經無形地逼了上來。
雅典娜臉色蒼白,但是語氣相當鎮靜:
“你果然出現了,戰神阿瑞斯。”
……
在往生的數度聖戰中,最慘烈的往往都是有戰神阿瑞斯參與的。他本是眾神之中最為殘暴、嗜血和好勇鬥狠的一位。戰神的軍團被稱為狂戰士,乃是他從世界各地選拔出來的頂尖級暴力分子,自古以來便享有“極盡破壞殺戮之能事”的盛名。
這樣一位兇神惡煞,偏偏和冥王哈迪斯最談得來。據阿瑞斯說,哈迪斯是極少數能夠理解他殘忍苦衷的人之一,但實際上真正的原因則是:哈迪斯需要阿瑞斯透過發動戰爭來不斷製造亡魂,以充實哈迪斯所統治的冥界的子民。
不管怎樣,有一點十分明確:無論他們兩個誰和雅典娜發生戰爭,另一個肯定或明或暗都會幫忙。
因此,雅典娜在和哈迪斯的友軍們進行了這麼長時間的外圍戰之後,還沒有遇上阿瑞斯,這令她早已感到十分不安。如今窄路相逢,懸著的心反倒可以放下來了。
“想打一仗?”
雅典娜幹脆直截了當點明對方意圖。
阿瑞斯哈哈大笑,他的聲音囂張如同雲層裡的滾雷,連百裡之外的山林裡都驚起了一群群宿鳥不停亂飛。
“你贏了哈迪斯那麼多場,正是打得最順手的時候,就這麼收場也太可惜了。實在不符合女戰神的風格。”
阿瑞斯將手中長槍一橫,欲挑開那道新貼好的封印。
不等他的槍尖碰到封印,雅典娜的黃金杖已經格在了前面。
“不許碰!!”雅典娜厲聲說。
“你這是下挑戰書嗎?我接受,就以這個做注吧。”阿瑞斯得意地笑道,“你身後那隊影子戰士,被外面的謠言誇大得有點不象話,我可不允許這種名不副實的現象出現。”
阿瑞斯打了個手勢,四個身如鐵塔的狂戰士走上前來,分別著黑、白、紅、青四件戰衣,代表恐怖、瘟疫、狂暴和災難,一字排開站列在阿瑞斯身後。
雅典娜眉毛一揚:“你不是共有十二個高階戰士嗎?怎麼只帶了四個來?”
“兵不貴多而貴精,”阿瑞斯回答:“我這四位隸屬西方的高階狂戰士就足夠打敗你那十幾個異化生物了。”
“不準侮辱我的戰士!”雅典娜喝道,“但是想吹牛沒有人攔著你,四個就四個,只要他們失敗了你就得接著上陣,不準逃跑!!”
“哈!這個當然!”阿瑞斯不以為意,“你應該最清楚:我什麼時候真輸給過你?”他指的是在與雅典娜最近的一次戰爭,近六十名聖鬥士死於狂戰士的拳下,也就是從那時侯起,悲痛萬分的雅典娜開始允許手下在必要時刻使用武器。
“那個時候,如果你不是耍賴改變遊戲規則,早被我打敗了。”
雅典娜回答:“與你這種一心只想殺得快活的家夥沒什麼好講的!”
雙方戰士擺出備戰狀態,後面擁立著各自的神,空氣緊張得可以劃得著火,他們的小宇宙不斷膨脹,終於觸動了自然萬物的脆弱神經,頓時雷鳴電閃,飛沙走石,風雲變色。
紗織拳起右掌,欲要使用策神,忽然想起美斯狄的懇求,略一躊躇,又把手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