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銀聖鬥士們面面相覷。
“完了,美斯狄怎麼受得了……”所有的眼睛全部齊刷刷地對準他。
美斯狄的額頭冒出了冷汗,然而臉龐上依然撐著和藹迷人的微笑。
“這幫混蛋,都是什麼眼神……在人家婚禮上當眾嘔吐,只有不中用的老頭子老太婆才幹的出來呢……想看我的笑話,門都沒有!”他恨恨地想。
“怪不得無論怎樣艱苦的條件,你們都能生存下去。”他對那因紐特的侍者說,“果然是像野草一般堅韌的民族。”
“那當然!”侍者自豪地說:“我們因紐特人是最強悍、最團結、最能吃苦也最善良的民族。在其他民族經歷著刀光劍影、勾心鬥角、你爭我奪、改朝換代的漫長歲月中,我們完全超然於人類社會之外,齊心協力向大自然奪取生存權,從不知戰爭為何物。”
美斯狄點點頭:“是的是的,有些挑戰具有永恆的意義。”他忽然心有所觸,神思一下子飄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那侍者向他端起了酒杯:“我叫納努克,其實是angekokk部落的酋長,我會記住您的名字,因為您是第一個不拒絕吃我們食物的外鄉人,也是除了領主之外第一個對我們表示贊賞的人,從今而後,您就是我們全族人的朋友。”
美斯狄連忙收回思緒,回敬道:“納努克酋長,我也會記住您,因為您使我受益非淺。”
……
聖鬥士的下榻處的走廊上。
“美斯狄真有定力,一直忍到回房間才去吐。”加比拉說。
“也怪可憐的,”撒米安動了惻隱之心。“他連膽汁都嘔出來了,那滋味是很難受的。”
“是有點不太過意。”達狄抓抓頭,“我們還沒有報答過他的救命之恩。”
“還不都是你氣量小!”加比拉嗔怪道,“他和珍妮的事擱在誰身上都不好受。”
“我們去看看他吧……”三個人嘰嘰呱呱地走遠了,並沒有留神在走廊的暗角裡站著一個嬌小的人影。
那人影待他們離開後,默默地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冷不防背後有人叫住她,“珍妮,你過來一下。”
珍妮回頭一看,是亞路哥。
“能佔用你幾分鐘談談嗎?”
……
然而美斯狄此時並不在城堡裡,他一個人漫無目的地穿行在冰雪覆蓋的樹林間。
因為在人前裝不在乎實在太累了。
積雪的雲杉枝上結滿閃亮的冰花穗,夜光下就象是銀子雕成一般。美斯狄抬頭望天空,正是滿天星鬥,不禁想起了過去某個同樣滿天繁星的時刻,心口驟然一陣疼痛。他捧起一把白雪擦擦臉,清涼的冰晶立刻被淚水浸化。
阿斯卡魯特的野外,荒涼而粗曠,連蒼白的月光都彷彿為大地添了一層凜冽的寒氣。當一個人孤零零立於茫茫天地之間,在無邊無際與萬籟俱寂中,心中的苦悶會逐漸被博大遼遠的感覺驅散,不由自主地萌生出永恆的觀念。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炸裂將美斯狄從冥想中驚醒。一團紫色的火球朝著他的方向徐徐墜下,落在樹林的前方。
他連忙趕上前去,只見火球落地的地方被砸了一個大坑,雲杉樹倒了一片。
坑的中央躺著一個渾身是血,傷痕累累的人。
美斯狄跑過去扶起他。那人抬起了臉——彷彿一道聖潔的光輝滑過,連美斯狄這樣對外表超級自信的都呆住了。因為眼前這個男子,無論誰見了,除了驚為天人,不會再有其他感覺,就如那首古老的歌謠所吟:
太陽在他的額上,
月亮在他的胸前。
他的美麗中帶著蒼白,然而表情又莊嚴又兇猛,有一種陰沉壯烈的氣勢。濃密的長發遮住了不著寸縷的身體,背後的頭發卻粘著一大片駭人的血跡。
“你怎麼了?”美斯狄想檢視他的傷勢,但是那個男子嚴厲地拒絕了。
“別過來,有人在追殺我……”
“是嗎?這樣的話,我就更不能坐視不管了。”美斯狄不以為意,他警覺地向四下望去。
這時候,山坡那邊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由遠而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