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奇怪,江有漁現在竟然有一點隱秘的羨慕莊錦瑟的心思在,為了莊錦瑟,花遊棠可以毫不猶豫的和他翻臉,為了莊錦瑟,花遊棠好像做什麼都可以,心裡雖然想著莊錦瑟彈琴難聽,可是隻要莊錦瑟開口,不,甚至不用莊錦瑟開口,花遊棠自己就留下來了。
江有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和誰慪氣,他講這件事情說出來對誰會有好處呢,對誰都沒有,花遊棠與應鐘他們辛苦瞞了這麼久,這樣的一個事實卻被江有漁揭破,江有漁心不甘情不願的望了花遊棠一眼。
花遊棠從前從來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他,好似自己不是他的朋友,不是他的愛人,而是她的仇人了,為了一個莊錦瑟,花遊棠就這樣。
江有漁心中一陣悲哀,他情不自禁的想到,自己在花遊棠的心裡到底算什麼呢。
他逞一時口舌之快,將事實說了出來,此時騎虎難下,更為了自己心中的一股氣,索性一股腦的全都說了出來,他淡淡掃了一眼花遊棠,又看了在座的所有人,笑道:“你們都這麼望著我做什麼,怎麼,可不要告訴我你們覺得莊錦瑟彈琴好聽的不得了,真是奇怪,你們這樣哄她,是得了什麼好處嗎。”
莊錦瑟還迷迷瞪瞪的,似乎沒有從江有漁說她彈琴難聽這件事情裡反應過來,她揉了揉眼睛,勉強想要站起來,燕封儀與青雀緊張無比的看著她,唯恐莊錦瑟一個受不住哭著跑出去,到時候易臨霄來找麻煩,那可就糟糕,可是莊錦瑟只是搖搖晃晃的扶著桌子站起來,然後站在遠處思忖許久之後,突然打了個嗝。
現場緊張的氣氛一下消失不見,剛才還怒氣衝衝的花遊棠現在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似是不知道說莊錦瑟什麼才好:“你啊……”
所有的熱鬧都是旁人的,這一切與自己並沒有什麼干係。
江有漁冷眼看著笑起來的花遊棠,他不服,他不滿,他因為花遊棠的目光從來都不在他的身上停留而感到痛苦,江有漁狠狠的喘了一口氣,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只覺得哪裡疼到無以復加。
如果自己繼續說下去,花遊棠會事什麼反應。
江有漁忍不住這麼想:
會繼續瞪自己嗎,還是會衝過來直接捂住自己的嘴,或者直接朝自己施展一個禁言術,最壞的情況,就是花遊棠直接把自己轟出去,但是不管怎麼樣,哪怕花遊棠對自己下死手,至少那一刻,花遊棠的目光,是真正的停留在自己的身上的。
江有漁這樣的心思一旦起來,便無可復發,他張了張口,眼睛只顧著看花遊棠,連自己在說什麼都不知道了,他看著花遊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臉色鐵青,雙手成拳好似隨時一副要爆發的模樣,應鐘則是衝到莊錦瑟是身邊,捂住莊錦瑟的耳朵不讓她聽。
最好脾氣的太簇與柳脈脈,從來沒有見他們發過火的太簇與柳脈脈,也是一臉冷冰冰的望著江有漁。
“夠了!”花遊棠隨手從桌子在拿起一個碗砸到江有漁的腳邊,她怒氣未消,一臉怒容的瞪著江有漁,咬牙切齒道:“你憑什麼這樣說,江有漁,你很了不起是不是,給你臉了是不是,說到底,不過是龍王的十一子罷了,你有什麼了不起的,真要論起來,錦瑟的身份可比你尊貴的多,你又有什麼資格來和我說身份這種事情。再說了,你說她彈琴難聽,我偏要說她彈得好,好的不得了,我恨不得日日夜夜都聽她彈琴,要我看,你說話時的聲音才是難聽。哄著她我樂意,我高興,我自己心甘情願。”
“說到底,江有漁,你又有什麼資格來管我。”
花遊棠也是氣的急了,什麼話都敢往外說,就連日日夜夜聽莊錦瑟彈琴這種話都說的出口了,明眼人已經看出來,現在莊錦瑟彈琴到底好聽不好聽已經不重要了,花遊棠與江有漁的爭吵只是一個引子,就算沒有莊錦瑟,也終將會有一遭。
心甘情願和資格兩字,便是戳在江有漁的心上,他一字一句道:“心甘情願?”
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花遊棠與江有漁的身上,唯恐他們兩個突然打起來,花遊棠平時笑眯眯的模樣看起來好說話的不得了,險些讓人忘記了她也是修行多年的大妖,若是真動起手來,破壞力可不比莊錦瑟笑。
燕封儀悄悄的通知易臨霄這裡的情況,若是真有什麼事情,易臨霄也好過來救場。
江有漁摸了摸自己的臉,想到花遊棠在竹林之中說的那些話,那些想要和自己有一個了斷的話,他忍不住想,莫非今天就是了斷的日子嗎,自己與花遊棠之間,當真就沒有以後了嗎。
江有漁只覺得疲憊至極,花遊棠給他的感覺,就是一個捂不熱的冰塊,看似有希望,實則這個人是冷到心底去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多餘的感動也好,親情也好,友情也好,根本不會成為可以上桌談判的籌碼,即便是花遊棠和自己有了那麼一點微不足道的友情,但是恐怕也是排在很後頭了,江有漁一下就笑了起來,他心中打定主意便不再覺得患得患失,江有漁問道:“花遊棠,你對別人從來都是心甘情願,唯獨對我,狠心之至。你不是早就決定好了嗎,為什麼還要這樣拖拖拉拉的呢,這樣可不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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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遊棠心中覺得古怪,江有漁的後半句話她是半點都聽不懂,她懷疑江有漁是不是從哪兒聽到了什麼捕風捉影的謠言:“你做好什麼決定了?你又從哪兒聽說這些有的沒的?”
江有漁搖搖頭,他應當覺得感激,應當覺得慶幸嗎,因為花遊棠直到現在還在騙自己,可是江有漁不需要這種可憐的施捨,他高昂著頭,深吸幾口氣,好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平和些,不那麼像是詰問:“半個月前在竹林之中,我聽到你與莊錦瑟說的話,你不是早就做好了決定了嗎,花遊棠,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可以猶豫的。”
花遊棠想起半個月前她與莊錦瑟到竹林裡的時候說的話,應當是那個時候說的話被江有漁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