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轉過身的瞬間,溫謹再度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溫恪,斂下了眼瞼。
理智愛憎分明,卻難敵往事刀刀入骨。
“走路別玩手機。”
白車從面前呼嘯過,溫謹回頭時風帶起側耳的頭發糊了一臉。
“你怎麼還在?”這樣說似乎有些不好,溫謹便改口,“不是說你先回去嗎?”
收回握在她小臂處的手,江時景想把粘在她嘴角的頭發扯開,想想還是沒抬手,“情況怎麼樣?你一臉心不在焉的。”
“沒事。”隔了幾秒,溫謹答他。她的焦點卻流連在他垂落在身側的手。
她嘴角的頭發還在。
江時景目光遊移一瞬,最終還是抬手幫她撫開。
天高雲闊,風似乎也停駐。
溫謹仰著臉,他的臉在視線裡從清晰到模糊。
為什麼突然對她這麼好呢?
“我想先回家,收拾一下然後去接替我爸。你也回去吧。”江時景目光裡流露的擔心顯而易見,溫謹腦子亂哄哄的,只想迅速短暫逃離他們。
或許是察覺到她忽然的疏離,江時景不再勉強,“有事跟我說。”
房間暗晦難辨,光從縫隙裡漏進來。
溫謹大力扯開窗簾,滑輪呲啦呲啦撞到最邊上。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好在心裡惦記著事,也沒睡太久。
隨便收拾兩下,溫謹打電話給了謝銘,讓他過來送她去醫院。車票是江時景買的,她還得還他錢,能省則省。
“你說我是不是很自私?”
溫謹將額頭抵在謝銘的後背,整個人悶悶的。
一路沒說話,電瓶車停穩後,謝銘看著站著一旁身子嬌小的溫謹,嘆了口氣,“你都想好了幹嘛問我?”寬大的手掌重重落在她頭頂,毫無規律揉了她兩把。
溫謹撅著嘴,“叫你陪我就是想獲得認同啊。”
謝銘一臉無奈,真是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唉,你等我會兒,我去看看溫恪醒沒醒,沒醒你陪我說會話。”扔下這麼一句話,溫謹一溜煙地跑了,半路還不忘回頭,生怕謝銘溜了似的。
跟溫嘉興交接好後,溫謹便催他回家休息。她回家時林素琬並不在,可能鬧著回孃家了也不一定。
謝銘從拐角出來時溫謹恰好望向那頭,投影在她腦海的卻是江時景的身影,他從天而降救她於水火的身影,他出現在路口拽住她的身影,他瞳孔裡倒映的是她模樣的身影。
為什麼,他突然對她這麼好呢?
從上次算不上爭吵的“爭吵”結束,他便突然對她好了起來,會跟她說很多很多的話,會關心她,甚至告訴她他從來沒有說過不喜歡她。
溫謹喃喃,“如果那天不是我的臆想,那一定是江時景腦子出了毛病。”
謝銘忍不住笑出聲,“姐姐,你是真的難搞。人家對你鐵石心腸的時候,你要死要活,現在對你好了你又罵人家腦子有病。”
“我覺得我沒說錯,不然他為什麼會突然轉性啊,除非他喜歡上我了!”溫謹忽然瞪大了眼睛。
過度難以置信的表情讓謝銘移開了眼,老實說,他覺得溫謹剛才有點醜。
“他不會真的喜歡上我了吧。”溫謹揪著謝銘的袖子晃,骨節捏的發白。
“我不知道啊。”謝銘滿不在乎地回答,看著溫謹一副恍然大悟又樂不可支的模樣,謝銘架不住潑她冷水,“別傻樂呵,你別又會錯了意。”
他唇角卻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