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景看了眼溫謹,忽然握住了溫謹藏在口袋裡的手。溫謹詫異地回望他,他卻道:“我們家裡有些急事,麻煩師傅您了。”
他用的,我們?
溫謹心口一暖。
“我媽跟我爸離婚的那一天,我就這種感覺。我一直很信一句話,藝術源於生活。高不高於生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的時候生活真的很操蛋。”
溫謹反握住他的手,第一次在江時景面前談起自己的家庭,他以前也有耳聞,但只是聽說溫謹父母離異,從未聽她說過有什麼弟弟。
“就拿我自己來說吧,因為我爸在外面包了小三,被我媽發現了。我媽這人脾氣賊倔,二話不說就要離婚。我當時好像是……七歲。”
溫謹湊近玻璃哈了口氣,用空閑的那隻手那一小塊玻璃擦得幹幹淨淨,然後用食指在上面寫字。
江時景透過她手指滑動的軌跡隱約判斷出是個“七”字。
“我記不太清了,反正我從小就跟他們不親,小時候他們工作特別忙,沒時間帶我,然後就讓奶奶照顧我,後面奶奶去世了,他們才把我接回來。”溫謹聳肩,一副無奈的模樣,“他們去民政局的那天我是知道的,所以我媽回來收拾東西的時候,我就問她是不是要走,她說是,然後我說我可不可以跟她一起走,她看了我很久——特別特別久。”
溫謹轉過頭來,車窗外的光影劃過,在她身後模糊成虛幻。
她突然笑開來,又轉過頭去:“就像我剛剛看了你那麼久一樣,然後她對我說,不可以。”
“溫謹——”
“後來我弟出生了,我挺喜歡小孩子的,看著一個小東西一點點的在我面前長大,五官一天天的變,身高一天天的拉長,那種感覺真的特別神奇。後來我總覺得,我跟他們感情不好就是因為他們從來沒有看過我的這些變化,我在他們眼裡——應該是忽然——就蹭的一下,從襁褓裡的嬰兒變成了一個調皮搗蛋的煩人精。”
溫謹吸了吸鼻子,她轉過頭就是不想讓江時景看到她在哭,她現在是真的傷心,眼淚如山洪傾洩,堤壩難築。
他們可能不明白,溫恪對她多重要。
她在學校和人打架打輸了的時候,溫恪會回家替她上藥,然後小大人似的告訴她女孩子不要老打架,打架也不能讓自己吃虧;她假期睡到日上三竿時,溫恪會細心地替她留好早飯,然後叮囑她一日之計在於晨一日三餐也不能亂;她在家裡受到委屈時,溫恪會抱住她摸她的頭對她說,等他長大他就來保護姐姐。
溫謹想不通,他那麼小,怎麼就能懂那麼多唧唧歪歪的大道理啊。
她低頭,閉上眼,溫恪的模樣、聲音在腦海一一閃現。
夜風輕涼,行人穿梭,大千世界卻無人與她感同身受。
突然身後有一隻手環住她,聲音暖如冬日旭陽:“溫謹,哭出來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永遠堅定地走在虐小謹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