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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心不見了。
秋正揚看著自己公事包上那根孤零零的不鏽鋼鏈子, 整個人都懵了,玄關處的快遞盒被他無情的踹到一邊,外套都來不及穿,直接開門跑進電梯。
現在是晚上十點半,他身上還帶著酒氣,腦子亂糟糟,心跳快的要沖出天靈蓋, 愣是想不起來,小桃心到底是什麼時候丟的。
是下班高峰期的地鐵上,還是方才吃飯時的餐廳裡, 亦或者是剛剛坐的計程車。
掉哪裡都有可能,可那麼小、那麼久的一個小掛件,掉哪裡都會被人當成一文不值的垃圾。可能被人踩了踢到馬路去,被飛馳而過的汽車壓碎成渣, 也可能已經被店家當做垃圾掃進某個垃圾箱裡,呆在黑色的塑膠袋裡, 等待明白被送進垃圾處理場。
從餐廳裡出來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半,店即將打烊,前臺姑娘疑惑的目光還停留在腦海裡。
深冬的風帶著刺骨寒意,從毛孔鑽進面板裡, 再隨著四肢百骸蔓延全身。
秋正揚站了半天,看著面前的車輛來來往往,只穿了件單薄毛衣的他被凍得渾身僵硬,半天也邁不出步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 身後的店門突然有人走過來出來,拍了拍他肩膀:“先生,你還好嗎?”
秋正揚想說他一點也不好,他丟的不止有小桃心,一同消失的還有守了十年的愛情。他什麼都沒了。
“沒事,不好意思,我這就離開,打擾了。”
秋正揚沒去看那姑娘的表情,他徒步走了半天,遠遠的,突然看見路燈下似乎有什麼東西,他眼睛一亮,渾身血液都熱了起來,幾乎連跑帶爬的沖了過去。
高三那年,他為了考上好大學,每天晚上熄燈後,就躲在被窩裡打著手電筒複習,一年下來,把眼睛折騰壞了。
近視了好多年,還沒習慣帶眼鏡,看東西都是馬賽克一片,經常十米開外人畜不分。
等他跑過去的時候,才發現那不是他心心念念著的小桃心,只是一枚不知道是誰遺棄的粉紅色圓珠子。
秋正揚蹲在路燈下,將粉紅色的圓珠子撿起來,捏在手裡。
他看了好久,久到身邊的路人都沒剩幾個,久到他雙腿發麻快要站不起來,久到天上開始下雪,掉落在頭發上,久到身體裡的每一顆細胞似乎都要在這個冬天被凍成碎渣。
他終於慢慢意識到,那顆他小心愛護了十年的小桃心,也許再也找不回來了。
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秋正揚還沉浸在劇烈的悲傷裡,他自暴自棄的捏著那顆小桃心,倚靠著路燈,在這片冰冷的雪夜裡坐下。
看清來電顯示後,他用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調整好聲音。
“我們要結婚啦,下週的婚禮,你來嗎?包機票包酒店包所有一切行程!”
謝童興高采烈的聲音在電話另一端響起,秋正揚恍惚了好一會兒,對面的謝童沒聽見回答,才想起來國內現在還是晚上,連忙道歉。
“沒關系,我還沒睡。”秋正揚啞著嗓音道,“下週是嗎?”
謝童說:“對,你有空嗎?沒空的話也沒事……”
秋正揚眯起眼睛,吸了吸鼻子,“當然去啊。”
謝童在那頭開始嘿嘿嘿的傻笑,沒一會兒就聽見另一道男聲傳過來,讓他快點兒掛電話,馬上到店裡了要挑選禮服呢。
秋正揚一聽,就知道是袁星然的聲音。
他心裡羨慕的不得了。
他和謝童是在大學後才重新取得聯系的。
據他所知,兩人從高中時期開始交往,大學考到一座城市,在大四那年向家裡出櫃,沒多久,秋正揚就聽謝童說他要出國深造,一問才知道,深造事小,家裡想把他兩分開才是真。
那天,他陪謝童呆在酒吧裡喝了個爛醉,或許說他看著謝童趴在桌上,一邊喝一邊哭,哭到最後,又醉死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嘴裡喃喃的都是袁星然的名字,。
當時他一下就想起了當年溫水離開時的自己。
一連灌了好幾杯高濃度的烈酒,才忍住了跟著一起哭的慾望。
他和謝童不一樣,謝童趴在桌子上哭的再兇,喝的再不省人事,最後他心心念唸的那個人總會過來接他回家,黑著臉把人兇一頓,又抱在懷裡給他仔細擦眼淚,再把人背起來,一邊嫌棄他是不是又重了,一邊又小心翼翼生怕人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