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退一步:“擋在這裡不太好,去外面再說吧。”
“就在這裡說,”袁星然眯著眼睛,語氣不容拒絕,“大聲地說!”
正午的陽光異常毒辣,街上不少行人都打了把遮陽傘,即便如此,也依舊步伐飛快,恨不得來扇任意門,能夠快速逃離頭頂上肆無忌憚散發熱度的太陽。
溫度節節攀升,謝童無比後悔之前嫌棄小綿羊上裝的遮陽傘太醜,而讓謝爸爸特意把它拆卸下來。
這麼一頓曬下來,謝童不禁憂心地想,回去之後會不會他黑個好幾度?
等紅綠燈的時候,他忍不住回頭道:“你別貼著我啦,熱死了。”
袁星然靠在他背後,無動於衷:“我被打了一拳,頭暈,可能有腦震蕩了,起不來。”
謝童:“……”
聽他語氣,謝童就知道這人肯定又在瞎說八道,只是他這才想起自己早上還頭暈腦脹呢,而現在居然神奇般的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太陽曬的。
綠燈亮起,謝童慢悠悠的扭轉手把,裝作隨意的問道:“你為什麼要和他打架?”
袁星然沒吭聲,而是坐直了身體,不再靠著謝童。
過了約莫兩三分鐘,才說:“那你當初為什麼不跟我說?”
前面騎著的電單車毫無徵兆的原地剎車,謝童險些直接撞上去,轉了車把,一瞥,才發現對方正在低頭把弄手機。
“……我也不知道,”謝童默了一會,若無其事的重新啟動小綿羊,語氣平淡,“這種事,說了也沒用吧。”
人際關系的複雜性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決的,謝童並沒有遭遇到身體上的暴力對待,而排斥和口頭上的針對,並不是告訴老師或者父母就能改善的。
在換了座位之後,情況依然沒有好轉時,謝童就知道,說了沒用,反而情況會越變越糟糕。
於是他忍了整整一年,忍到了初二分班,才得以解脫。
但付出的代價是整個初中,他都處於一種小心翼翼的狀態,就連成績也一落千丈。
那三年可以說是謝童狀態最差的時候。
而就在剛剛,他噩夢的源頭,在毒辣的太陽底下,在人滿為患的醫院門口,頂著身上的傷,跟他大聲的道歉。
謝童沉默半晌,抬起眼睛,語氣平淡而堅定地說:“接受你的道歉,但我不想原諒你。”
忘記了,過去了,就不代表不存在,遲來的道歉他接受,但也不代表接受了道歉,他就有義務原諒曾經對他施暴的罪魁禍首。
如果說對不起有用,要警察做什麼?
小綿羊停在小區樓下,謝童剛拔出鑰匙準備停車,發現袁星然還坐著不起來,正要說話,就見對方抬著頭,碎光落進他黑色的眼睛裡,宛若黑夜星辰。
“謝童,我已經是跆拳道黑帶了。”
“明年估計還會接著往上考級,曾經把我們教練按倒過一次,他也是黑帶。”
“我最不怕的除了考試,還有打架。”
“我跆拳道是因為你才去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