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哼一聲,語氣帶著不屑,“責罰?一句責罰就能簡單了事嗎?我看你是太子當的太久了,大概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這已經是赤裸裸地警告了,也是孫皇後第一次如此聲色俱厲地對她“警告”。
“給你的身份,你就要自己有能力當得起,沒人能替你保駕護航一輩子,也沒人能時時替你保住性命,皇兒,你記住了嗎?”
“兒臣定當謹記。”劉臻低下頭。
孫皇後扔下這句話,就冷漠地轉身,出了東宮殿。
她這一走,又有不少人得為她今日的魯莽無知而斷送了性命罷。
劉臻腹內絞痛,卻比不上心裡的寒涼所帶給她的震懾更大一些。母後是故意的嗎?難道真要看她以一介女子之身登上那至高無上的位置?亂了這自古以來的朝綱正紀?
亂就亂吧,幹嘛要警告她?弄得她心情都不美好了。
劉臻想,看來是時候該做個荒淫無道的君主了。
於是她抱著巨無霸絮絮叨叨地度過了一段漫無目的時日。不對,好像她從來就沒有目地。
許是她近日實在荒唐又犯事,為了讓她能早日沉穩起來,太子妃人選已然定下,是孫皇後親定的丞相大人的侄女諸葛溟。
說起她的這位太子妃,想來也是孫皇後做的有些不道德了,人家今年才剛滿八歲而已,便被指給她做太子妃。為了能一直得到丞相大人的支援,孫皇後也是不遺餘力了。而由於太子妃年齡甚小,難以服眾,她又再冊封魏蔻為側妃,與太子妃一同入主東宮。
這畫面太美,簡直不敢想象。
近日以來,東宮殿實在是處於多事之秋,就連晚上睡覺,都要隨時防著魏遂那廝偷溜進來望著她的天人之姿流口水。
諸葛樾倒是幾日不曾入宮了,也不知他是做何去了,如此翫忽職守,消極怠工。於是劉臻便扣了他這三個月的俸祿,心裡才舒爽了許多。
大婚之日,就定在三日後。
蜀都內一派祥和喜氣,大街小巷掛滿了精緻的紅燈籠,百姓們臉上掛著欣慰的笑容,映襯著劉臻煞白的面孔。
“殿下,笑一個嘛,好歹要成親了。”
劉臻目光呆滯,連個白眼也不想施捨給他,用力打掉魏遂的賤手後,木然地轉過身去。
鏡子中,劉臻身穿大紅喜服,加以金絲銀線勾勒花紋,華貴非常。墨發用銀冠高束,越發襯得眉眼如畫,未施粉黛也精緻明亮,到真有幾分要做新郎官的喜氣。
“嘖嘖嘖,殿下真是越發俊俏了,從前總是臣妾的相貌壓你一頭,如今,竟是連我也不及了。”
魏遂在一旁由衷的感嘆,還冒著那麼一絲酸溜溜。
他說的也不完全準確,倒不如說她原本是女子,長相風格自然越來越與他區別開來。不像小時候那般胖乎乎肉綿綿,更偏向可愛一點。更不似魏遂那般從小美到大。
“殿下是要做新郎官了嗎?”
劉臻轉過頭去,諸葛樾身穿清灰色的長衫,如往常那般懷裡揣著紙筆,俊逸的面容配上那呆滯的神情,也毫無違和感,只是看她的目光卻有些痴痴的。
“你倒是忙人,本宮今日大婚你又來瞎湊什麼熱鬧。”
諸葛樾低下頭,咬著手指,委屈地說:“我爹說,臣私自帶殿下出宮,差點釀成大錯,罰我這些天跪佛堂呢。”
“呃……好吧。本宮看在你情有可原,可以原諒你這些天的翫忽職守。”
劉臻抿抿嘴,頗有些無奈,整理下衣衫,想到今日大婚,好歹得露個笑臉嘛,否則蜀都那群無知百姓,又要編排她的各種版本的故事了。
劉臻對著鏡子咧嘴笑了笑,轉過頭勾著魏遂細嫩地下巴說:“愛妃可要在宮裡好好候著,你馬上就要有姐妹相伴了。”
魏遂嘴角抽了抽,扯出個怪異的笑容:“這是自然!”
自家小妹與自己共侍一夫,想想這畫面就很酸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