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只對自家嫡系長輩,我可沒聽過要為一個隔了三代的妻族老人盡孝。」蕭雲旌冷道。
成芸寧臉上一直掛著淚,抽泣不止,原以為搬出孝道來事情會順利,哪想蕭雲旌油鹽不進。原本她想去勇毅侯府,但她知道玩弄心計不是成芙寧的對手,便把目光投向鎮北侯府,加上有傳言說成靖寧不能生育,只消她進了去,先生下一兒半女,如何不能踢掉成靖寧成為正室?當初她向太夫人求援時,太夫人也保證一定會讓她進鎮北侯府,只是沒想到蕭雲旌對成靖寧這般痴心。
「我……我不活了。」被當眾拒絕,她面上無光,只好拼死一搏。
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蕭雲旌見得不多,但處置起來並不生疏。「正好太夫人黃泉寂寞,你去也好跟她做個伴兒,全了一片孝心。」
說完就冷笑著,到成家人中拉了成靖寧離開。成靖寧還在想該自己上場解決這事,結果就先一步退場,人還有些發愣,「我還沒登場呢。」怎能先走呢?
「你當唱大戲麼?」蕭雲旌看著同樣一身孝的妻子說,她同樣的我見猶憐,清豔無雙,比平日更美上三分,看著人氣先消了一半。
「沒,我相公真能幹。」成靖寧挽著手臂,跟著離開永寧侯府。她是曾孫女,又已經出嫁,不必跪靈守孝,只消弔唁之後出殯那日再來送別就是。
沒人阻攔她,本欲沖撞棺木的成芸寧當即愣在原地。他怎麼……怎麼沒一點憐香惜玉的心?靈堂內的人都被蕭雲旌的話震懾住,雖然冷酷了些,但他說得很有道理,對待這等不要臉的,就該如此。成啟銘無奈,只得讓成宜珍帶著成芸寧到後堂去,免得丟人現眼。蕭雲旌是出了名的面冷心冷,會聽一個妻族老人的糊塗話?
不過無論如何,頭一個月該忌諱的還得忌著,兩人雖同睡一張床,也只能規規矩矩的,無事可做,只好蓋被聊天。蕭雲旌祭拜過荀太夫人後,又回了京郊大營,折騰那一幫兵士。後幾日成靖寧也有去葬禮,但不多留,成芸寧面皮薄,那天之後便沒再出現。
永寧侯府做了七日水陸道場,將荀太夫人葬入成家祖地。沿途設路祭的人家多,看上去倒隆重,不過戴老夫人心直口快,私下裡很是不齒,那老虔婆這是借大房的臉面風光呢。
太夫人下葬那日,蕭老爺子祖孫倆一個忙著家族生意,一個忙著今上派遣的公務,是以只有王老夫人和成靖寧去送人最後一程。
都是成家親眷,嫡脈男子站前頭一排,孫女女婿等站後邊,再之後就是別的姻親家眷。最後拜別太夫人,人群中突然起了騷動,沒多會兒便聽到有人喊殺人了。
侯府的家丁健婦護衛有素,很快將男丁女眷隔離開來,止住騷亂之後,就見身上染了鮮血的成啟銘被抬走,背後插著一把匕首,接著人高馬大的兩名家丁押著一個不停叫囂的少年離開。秩序恢複,葬禮繼續,檢查了陰井內無異常之後,八個壯漢將金絲楠木棺材放入其中,道士唱唸著做法事,成氏男丁拿著鐵鍬鏟土掩蓋住棺材。
到巳時末,墳地這邊的道場結束,返回侯府用最後一頓喪宴。成靖寧到王老夫人那裡支會一聲後在人群中尋到沈老夫人。沈老夫人披麻戴著孝,手裡捏著一串佛珠,眉梢還有殘留的冷意。
成靖寧擠到沈老夫人身邊,問道:「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成永宏說你爹害死了成振功,他要替父報仇。陰錯陽差,結果傷了成啟銘。」成家所有男丁都一身相同的孝衣,打扮又相似,成啟銘哪怕年近六十,保養得和成振清不差,加上又是先後跪拜送別太夫人,一時人影綽綽,小孩子第一次殺人,心裡緊張又手抖,沒瞄準時機,誤傷了嫡親祖父。
「祖父他傷得重嗎?」匕首都還插在後背上,鮮紅的血在麻布孝衣上流淌,成靖寧看著都覺疼。
「不曉得,等大夫看過後再說。」沈老夫人對成啟銘早死了心,此刻說起他,似在說一個毫不相幹的陌生人。
成啟銘傷在後背左肩肋骨處,此刻躺在帷棚的擔架上動彈不得,隨行來的家醫診斷後說險些傷及心髒,他醫術有限不敢拔刀,讓成振清去請聞大夫或者禦醫來。無論是為所謂孝道還是為了仕途,成振清身為人子必須管,聞禮在鎮北侯府,只得讓成靖寧派人去請來。
「永宏年紀小,你別怪他。」傷痛之中,成啟銘還在為孫兒求情。
成振清沒有言語,成永安飽讀詩書,現進入翰林院後又熟讀大祁律法,聞言便道:「照大祁律法,無故傷人致死者以命抵命,重傷者十年刑獄,中度者五年,輕傷者三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