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慕琳似乎也感受到了她們的視線,轉過身子來,捧著殘雪就跑了過來,“阿皖,你別縮在殿內了,出來玩一玩啊。這雪都快化完了,你還沒堆過雪人呢。”
蘇皖接過那捧冰涼的殘雪,微微握緊,滴滴雪水順著指縫而下。
“好。”
司慕琳得了應允,立即拉著蘇皖跑向院子。
兩人在院子裡東跑西跑,將剩下的殘雪滾到一起,而墨研也負責將雪團變得更好看。
這個好看,自然是司慕琳眼中的好看啦。差一點都不可以,但墨研也是出奇的耐心,面對司慕琳的左指右指,不曾惱怒一分。
夜色漸臨的時候,一個胖乎乎的雪人就被造了出來。它站在已經枯黃的楓樹下,張開自己的手臂,迎接著院中的輕風。
蘇皖看著小雪人,彎腰點了一下它的小鼻子,自言自語,“你是我的守護神,所以一定要保佑我們都有一個好的結局哦。”
小雪人無聲地笑著,彷彿在說,好。
夜間,沉沉暮色中,蘇皖想著蘇譽的院子走去。
明日她要走,總要和父親說一聲的。
蘇皖推開院門進去時,院中一壺泡好的茶正冒著嫋嫋的熱氣,在寒冷的冬夜裡猶為顯眼。
“爹爹怎的在外面泡茶?”蘇皖走上前,坐下。
蘇譽斟了一杯泡好的茶,放到蘇皖手中,茶杯傳來熱熱的暖氣。
“如何?”
“很暖,很熱,好像暖到了心裡。”蘇皖說出了自己心裡最直接的想法。
小小的茶杯給人的熱氣並不多,但是莫名地讓她有一種滿足的感覺。
“這就是爹為什麼要在外面泡茶的原因。這些年來,爹常常一個人就這樣獨坐在院子裡,不論夏日冬日,一壺茶便是幾個時辰。冬日屋子裡太暖,到了外面,這小小的熱氣好像也能讓人變得很開心。人啊,有時候還是很容易滿足的。尤其是在失去之後。”
蘇譽這一番話話中有話,蘇皖聽得明白,抿了一口茶,笑容清淺。
“少時待在安城每日和他朝夕相處,便不覺得什麼。一開始覺得他是小孩子,不應當同他計較。可是他卻總是能氣得我跳腳。然後看到他被我整到的模樣,又會覺得莫名的開心。後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些東西便改變了。
娘親應該告訴爹爹那些事了吧。我怨錯了人,不僅是那人,也有他。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我那些附加在他身上無意義的怨氣便漸漸消散了。
京城之中,他一直陪在我身邊,不肯離開。那時候,他願意頂著危險也要陪著我。而現今,我又怎能置他於不顧?”
蘇皖很少在別人說起她對傅景臨的感情。不是不說,只是覺得沒有必要。
可是如今,手中微微的熱氣,還有偶爾閃現的記憶,讓她想要說,說她心裡最真實的感覺。
蘇譽靜靜地聽她把一番話說完,才說道:“如果不是這樣,爹當時也不會勸你嫁給他。
有些事,么么你其實還不知道。太子,曾經對你有意。先皇曾經說過玩笑話,要把你們許成一對。但是有著謝家的婚約在前,這事也便只是說說。只是沒想到他卻放在了心上。
爹對東盛王朝徹底心冷,應是他以威脅的口吻提出要娶么么的時候。爹遵從先父遺言和對先皇的應允,護著東盛。從那時,便到了盡頭。
么么,爹其實不希望你去,可是就像你娘親說的。不去,你會遺憾。而爹,不想讓么么覺得自己欠了傅景臨的,一絲一毫都不可以。”
蘇譽說的認真,他看著蘇皖,滿眼裡都是對女兒的愛意。
他的妻,他的子,都是他不願讓之受到一絲一毫欺負的人。
蘇皖心下感動,眼眶微潤,“爹爹放心,么么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再過不久,爹爹還要去北月親眼看著女兒出嫁,不是嗎?”
“爹可以說不是嗎?”蘇譽笑著反問。
蘇皖眯眼一笑,“可以,爹爹怎樣都可以。”
“你啊,就會哄爹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