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麗婉放下心來,追著邢淩風的腳步而去。
蘇皖回頭,看著前面一前一後走著的兩人。
邢淩風步子大,柳麗婉只能跑著跟上去。而走在前面的邢淩風似乎是聽見了什麼,腳步漸漸放慢,直到柳麗婉走到他旁邊。
蘇皖回頭,就見刑玉京喪氣地低著頭。
“殿下在不滿什麼?”蘇皖問道。
刑玉京低著頭走路,聞言也沒有立即回答。
蘇皖也不急著要回答,反正回宮裡的路還遠著呢。
等上了馬車,車內只剩下蘇皖和刑玉京時,刑玉京終於回答了那個問題。
“我是不滿,我不滿母後總是將自己的姿態放的那麼低。這麼多年了,不論父皇怎麼說,母後總是要跟著他一同去雪山。父皇的心裡只有你母親,而我母後的的心裡只有父皇,所以她好像連父皇眼裡的厭惡都可以忽略。明明知道那個人的心不在這兒偏偏還要固執地去守著。父皇那麼多年都不願意登基為帝,可是一朝知道你的存在之後,便立即登上了皇位。什麼皇後娘娘,父皇不過是在拿我母親做靶子罷了。”
刑玉京心裡憋了太久,一下子就全說了出來。
她說完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對誰說。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對你說這些的。只是,這些年,我一直沒有能放下心來說話的人,所以一時……”
蘇皖搖了搖頭,示意沒事,“殿下能夠對我敞開心扉,那是好事。上一輩的事終究是與我們無關的。所以不管我對陛下的態度如何,在我眼裡,殿下都是一個可以結交的朋友。既然是朋友,那又有什麼不可以說的呢?”
朋友?刑玉京怔住了。
這些年她從未有過可以交心的人。就連她的母親,有些話她都不知從何說起,或者說,她不能說。
“可我父皇是要你的命,我怎麼配做你的朋友?”刑玉京苦笑道。
蘇皖聞言也只是淺笑,“殿下以後若是有什麼想說的,都可以跟我說。至於其他的,沒到最後,誰又知道結果是什麼呢?”
刑玉京見蘇皖一副淡然的模樣,也不欲再說那個話題。
“那好,以後我常去尋你。”
“如此,我也不會無聊了。”
然而,刑玉京終究是不能再見蘇皖。
自從雪山之行後,蘇皖的行動就受到了的更大的限制。
按照邢淩風的意思,她只能待在紫宸殿裡,哪裡也不許去。別人同樣也不能來看她。
如此過了七日,紫宸殿卻迎來了一位稀客。
“皇後娘娘怎麼有空來這紫宸殿裡?陛下不是下了令,不可以讓任何人來看我嗎?”
蘇皖從墊上起身,準備屈膝行禮。
柳麗婉趕緊扶住蘇皖的雙手,阻止了她行禮。
“蘇姑娘,我受不起。”
“您貴為皇後娘娘,怎麼會受不起我這一拜?”蘇皖說著,依舊是行了禮。
柳麗婉看著面前這個與穆奚有七分相似的小姑娘,心中只覺得感慨萬千。
她曾經以為,她再也不會有贖罪的機會了。
如今,幸好。
“我這皇後娘娘,不過是一個虛名罷了。今日來,其實我是想要和蘇姑娘說一件事……二十年前的事。”
紫宸殿內,茶香悠遠。
二十年前的事終歸是再次被人提起。
那時,穆奚還是即將繼位的聖女,而柳麗婉也才剛剛及笄。
那時的邢淩風還只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儲位未定,皇子們自然是鬥得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