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衣角果真不再向外露了。
蘇皖狠狠地閉了閉眼睛,說道:“我母親一族,都有這個病。發病之時,極為懼寒。一旦開始發病,身上便會開始蔓延紅痕。不過不打緊,只是發病的時候難受些罷了。不然,現在也沒有我了。”
說得順理成章,彷彿真的是個不要緊的家族病似的。
可是蘇皖明白,她在撒謊。
她的病,謝景臨知道了,也於事無補。
謝景臨沉默了許久,語氣鄭重地問道:“蘇皖,這病真的不危及性命?”
蘇皖指尖微顫,謝景臨自從喊她皖皖之後,很少在連名帶姓地叫她了。
“是。”蘇皖握緊自己的手,閉著眼睛說道。
原本應在假山後的謝景臨不知何時到了假山之上,看著蘇皖微微發白的臉色,眉頭緊蹙。
“好,我信你。”
話音剛落,蘇皖便聽見一陣簌簌聲,謝景臨,走了。
蘇皖鬆了一口氣,睜開的眼裡全是苦澀之意。
蘇家裡,除了穀雨,再沒有任何人知道她生病的事了。
就連那藥,還是她循著前世的記憶,寫出的方子。
可是那方子,只能止一時,不能止一世。
穀雨在外等的都有些急了,總算聽見自己姑娘的喊聲,連忙拿著幹燥的衣裳進去。
“溫莊的主人說了,不能泡久。姑娘要是再不喊我,我都打算進來了。我都在想姑娘是不是睡著了,要是睡著了,那可不得了……”
蘇皖無奈地說出一個“停”字,穀雨的想象力,總讓她哭笑不得。
“別整日裡想那麼多,你家姑娘我啊,還沒那麼容易死呢。”蘇皖點了點穀雨的鼻頭,率先走了出去。
穀雨不開心地撇撇嘴,姑娘要不是那麼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她能那麼擔心嘛。
“哎,姑娘等等我呀。”穀雨再看去,蘇皖已經走遠了,穀雨只得小跑著跟上去。
泡完溫泉,就已經午時了。
張嬤嬤覺得不能讓蘇皖餓著肚子回去,幹脆就在雲思溫莊用了飯。
雲思溫莊處在山林之中,與市集相距甚遠,一般家僕只會固定時間去一趟市上。
吃食,通常都是自家種的瓜果蔬菜,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溫莊的主人,何思對人也熱情,聽聞她們要留下來用飯,還特意自己下了廚。
“我已經有段日子沒有下廚了,不知道這菜還能不能下嚥呢?姑娘若是覺得不好吃,可別勉強。”何思滿面笑意地說道,夾了些素菜給蘇皖。
蘇皖其實有些挑食,但嘗了何思做的菜,卻是贊嘆不已,“何姨說笑了,這菜的味道,比安城裡最好的大廚做的還要好。”
何思聽得她的誇獎,自是開心,“蘇姑娘的嘴就是甜。我的手藝比之幾年前,肯定是不行了。不過呀,就算蘇姑娘說不好吃,我也是開心的。畢竟蘇姑娘長的這般水靈,我瞧著就開心。”
何思第一眼瞧見蘇皖便覺得喜愛,她這雲思溫莊平日裡來的姑娘也不少。但像蘇皖這般沒有傲氣,卻是少的。
加之蘇皖才十二,臉上還帶著些圓潤,看起來便覺得可愛。
午飯用完後,何思有些捨不得蘇皖,央著蘇皖留下來陪她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