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菀醒來的時候,差不多已是日上三竿了。
她不知裴檀之是何時離去的,不過裴檀之昨夜裡說的那些話,她都記得清楚。
想來,他對自己已是心軟。有些話,依照裴檀之那口是心非的性子,斷不會說出口...
執拗、倔強。
知錯改錯不認錯。
話說回來,姜菀也是萬萬沒想到,裴檀之肯選兆王登基的原因竟是為了自己。
“娘娘?”月珠打水進殿,“您醒了啊?奴婢剛在外頭待了半天,愣是不敢進來...”
姜菀掀開被子起身,“有何不敢啊?”
“總督大人上朝走的時候,特意跟奴婢交代了,不叫打攪您睡覺。”
“他上朝才走的?”
月珠把盆子擱好,揉了帕子遞給姜菀先擦臉,“可不是。總督大人守了您一夜呢...”
一夜未眠?然後一早又去上朝了?
新帝剛登基人就沒了,不管是明裡暗裡,裴檀之今日一定會被徐家多方勢力擠兌。
“總督大人...不管如何說,奴婢現在是覺得總督大人跟傳聞裡那般不同。”
姜菀看了月珠一眼,目色調侃,“你這是被他灌了迷魂湯?怎麼處處還幫著他說話了?”
“您是不知道,昨夜您...”月珠話說一半,突然也是不敢說了。
瞧見她那小表情,姜菀才意識過來,自己昨夜裡可是差點兒殺了人的,還是個剛登基的皇帝。若她還跟以往那樣,怕是會叫人生疑。
殿外,侍女通傳,說是總督進殿了。
姜菀一聲不吭,默默坐在桌邊,兩眼看似發呆無神,實則細數桌布上頭的花紋條路。
裴檀之是剛下朝,一臉疲意,就連衣衫都染了些風塵僕僕的氣味。
裴檀之進殿,月珠就如受驚的貓崽子,下意識想逃,又有東西放不下。
“你喚了太后晨起?”這話是問月珠的。
月珠脊背一聳,脖子往裡縮,“不不不!奴婢沒喚,是娘娘自己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