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隅密竹，遮了燦燦的天，蔽日不見雲，且見清淨。
林中藏有一閣，竹做，木砌，方圓片地，植白牡丹、西域芍藥，爭相怒朵，逐豔爭姿。
闖入者不知何地，還恐以身臨仙境，至九重。
宮外人不知，宮內人盡皆知，此處乃宮中禁地——海剎閣。
世人傳：紅袍鬼，自幽冥，不住地府禍鬼神，但居海剎亂宮深…
端午登梯三層，在閣頂才尋到一襲紅袍。
他挑簾進屋的時候，裴檀之還瞧著一本醫書，懶懶橫臥在竹榻上，發未束。
“大人。”端午進前施禮，規規矩矩，“您喚奴才？”
裴檀之恍惚了會兒，似才想起來，含糊“嗯”了聲。
他把手裡的書卷往榻上一扔，攏衣坐起，“午膳過了，接太后來此。”
端午怔怔，“接太后？”
裴檀之淨了手，撥弄著窗欞前種下的一小束金桔子。
金澄澄的果子被他捏在手裡，把玩起來甚是有趣。但端午後脊生了碎汗出來。
“端午。”
“奴才在”
裴檀之將掌心的金桔子給捏碎，清新的馥郁一瞬在屋內散開。
他把金桔子又丟進彩釉花盆裡，笑意不減，卻讓人聽著毛骨悚慄，“本督的話，從來只說一遍的。”
端午忙道，“奴才記下了！”
“你是跟在本督身旁的老人了，若下次再忘，自己去了東廠領規矩。”
“是。”
裴檀之揮揮手，讓他下去。
端午忙離去，屋中便只剩下裴檀之一人。
他拾書繼續看，卻忘了剛是看到哪兒。
腦袋裡，倒是有一句話記得清晰無比。
“總督大人，其實也並未那麼不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