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來到不算高的牆根下,沈越停住回頭,“我先送程大哥出去,一會進來接你們。”
李瑤光擺手,“不用。”,隨即也顧不得有外人在要隱藏秘密了,當即放出立下汗馬功勞的梯子架在牆邊,對沈越道:“我們爬梯子很快的,你帶我姨父出去就好,小心。”
這時候也不是廢話的時候,沈越點點頭,“好,那我去外頭接應。”,說著提起縱身,揹著人就飛渡了出去,李瑤光也趕緊催促大家上。
先是於媚雪上去,坐在牆頭接應兩小的,然後放下給外頭接應的沈越,再是許妙娘,最後是自己,中途倒是沒出意外么蛾子,一家人全部安然落地,只是收梯子回空間的時候李瑤光沒有看到的是,某人眼底一閃而過的驚愕目光。
“走,往南城門。”
當初入住的時候就有意選擇了南城門近處的客棧,為的就是突生變故的時候,他們能儘快從速的從南城門逃離。
只可惜,計劃的是好,卻架不住事態變化不受他們控制。
皇帝老兒的清北計劃,調走的何止是運河沿線的存糧,便是武定府也遭受了波及,饒是此地乃海防重城,在昏庸皇帝與無能朝廷自斷其路之下,糧食也被調撥一半,剩下一半支撐到如今實屬不易。
加上上行下效,官員人人自危,為所謂自保,貪汙手段層出不窮,到了苦的還是底層軍士。
食不果腹,糧餉不發,家小眼看著要被餓死的情況下,底層奮起反抗,背後又有老對手倭匪的挑撥用計,暗中煽動,加之沈越那位故舊叔伯的固執與疏忽大意,以至軍中突生譁變,被敵人利用,武定城受內外夾擊,淪為人間煉獄……
而此刻四門同時亂起,身為甕中鱉的李瑤光等人此刻哪裡知道這些?只曉得南城門亂了,走脫不得。
百姓們如驚恐的籠中鳥,只知倉惶逃命,這邊危險那邊去,那邊危險這邊來,城內城外四野哀嚎,城門洞早就被堵死,饒是城牆上更是被鮮血染紅,殺聲陣陣,根本沒有下腳的地方……
他們逆流而上,行的艱難,南城門近在咫尺卻不是生路,他們還得護著小小弱弱,在驚恐的人海里掙扎,在四處傳來的廝殺、奸笑、尖叫、嚎哭聲中被迫轉向,不得不被人流裹挾著,順著人潮奔湧的方向被動逃命。
“娘你在哪?”
“我的兒,誰看到我的兒啦?”
“慢點,慢點,別踩我,別睬我……”
身邊的驚恐哭嚎越來越多,李瑤光也只覺越來越擠,再是有心,這種情況下也無計可施,她只能被迫跟著走,跟著逃……
“小姨,沈越,妙娘姐姐,大家注意跟緊了,儘量靠邊走,千萬不能被分開。”
又怕後世經常在新聞裡見過的踩踏事件落自己頭上,他們一行也成為倒黴者,忙又扯著嗓子大喊。
“人潮擁擠不動時,大家可左手握拳,右手握住左手手腕,雙肘撐開平放胸前,以形成一定空間保證呼吸,若是倒下,立刻雙手抱於腦後,護住腦袋找牆角等偏僻位置儘量躲避一旁蹲下護住自己……”
話音落,李瑤光眼明手快的從空間取出一條長圍巾,把身邊走的踉踉蹌蹌卻還在咬牙堅持的小表弟一把抱進懷中,腳下不停,手上飛快動作,以現代胸口抱娃的方式,把陽哥兒面對面用圍巾固定在自己懷裡,與此同時手中電棒隨時準備著,一旦受到壓迫,她就要做惡人了。
一行拉成長線,緊緊相連,沈越打頭破路,李瑤光壓陣,大家聽從她的叮囑儘量的靠邊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更不知被裹挾著此刻走到了哪裡?城東、城西?或是城北?
直到李瑤光看到前頭出現熟悉小河,才知曉,這是自己曾經來過的臨海閣所在城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