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其琛趕到e國的時候君九已經昏迷了三天,因為六順和八哥一起在她的身邊守護,所以並沒有讓她出什麼事情,她的睡容沉靜,於花叢簇擁中就彷如古城堡的睡美人一般。
見到謝其琛過來,六順和八哥都意思性的瞥了他一眼,八哥依舊縮在它的龜殼裡裝死,六順則不一樣了,抖了抖身上的毛髮,一副居功自傲的模樣,就差沒在身上寫著“人是我護著的”模樣了。
“約瑟,她還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
約瑟本來是想要去c國找謝其琛的,誰知道他自己先找了過來,於是便遵循君九的意思將錄音的內容放了一遍,而謝其琛幾乎都沒有思考,下一刻就帶著他來到了這裡找到了君九。
約瑟嘆了口氣,看了眼沉睡中的君九點了點頭。
他本來沒打算將這些話告訴謝其琛的,但是既然他這麼問了,他也不好藏著掖著。
“夫人她最後離開的時候,讓我轉告您一句話。”
謝其琛側眸看向約瑟,老朽滄桑的嗓音讓他的語氣更加多了幾分蕭瑟的味道。
“夫人說,她只希望您可以放過自己,她不後悔每一世的宿命,只憐您世世情深卻無所終,千年孤寂又如何?總好過次次愛而不得又放不下。”
謝其琛閉了閉眼,似乎在極力忍耐些什麼,再次睜眼時嗓音已經多了幾分沙啞。
“約瑟,她說她這次拍的電影是要送給我的禮物,你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嗎?”
約瑟搖了搖頭,視線卻在謝其琛與君九的臉上來回巡視。
歲月帶走了他的青春,可是眼前的兩人卻還是一如當年那樣容顏未改。
“老伯爵,既然夫人說了是禮物,那這份禮物必定要您親自去揭開才有意義啊!”
“我知道了,你走吧。”
約瑟應了一聲便悄然的離開了,將空間留給了他們兩個人。
“你們且退下吧。”
謝其琛這話一出,六順立即跑的比兔子還快,八哥則是慢悠悠的把四肢從殼裡伸了出來,緩緩地爬到別處去了。
“你總是如此……”
謝其琛走到君九旁邊緩緩地蹲下身子握緊了她的手,感覺到她溫熱的體溫他的一顆心才漸漸放下幾分。
魂咒雖然惡毒,卻也未必沒有破解之法,咒是因人的怨氣聚集所形成,而相對能化解的,便只有人的功德,謝其琛原本想著他負了她一世,以後便可以用生生世世來補償她的缺憾,但是糟糕的是,君九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除了魂咒之外,她因為被他傷的太深,怨念太重,故而之後的每一世輪迴,只要她一旦開始對他動心,那些曾經令她痛苦悲絕的記憶就會不受控制的湧現出來,如一道巨大的天塹橫亙在兩人之間,只會讓彼此更加痛苦,而君九因為魂咒的關係,每一世亦沒能活過二十九歲。
到得上一世的時候,君九終於不堪其苦,歇斯底里、近乎哀求的對他道:“謝其琛,就當我求你了好不好?你就讓我清淨一世不好嗎?我是欠了你多少?你到底還要糾纏折磨我到什麼時候才能甘心?”
她的話語就像是一把利刃,每一句都割在他的心上,一片鮮血淋漓。
終於到了這一世,謝其琛決定放手,他不想再看到她向他看來時仇恨悲絕的目光。
他想,只要她能夠開心,就算她只有二十九歲的壽命,也好過他在她身邊給她帶來窒息和絕望。
他只願她擁有一世完整的人生,擁有自己的孩子與愛人,體會一次如無數平凡人一樣的生活,可以在年輕時放肆歡笑,在年老時承歡膝下,於他而言,是贖罪,也是最大幸運。
只是他沒有想到,他的放手卻給君九帶來了更大的災難。
等他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她已經再一次經歷了漫無天日的絕望,他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便是她笑容癲狂的點燃了炸藥,與所有的人同歸於盡,屍骨全無。
這樣致命的失誤比讓她恨自己一千次一萬次還要來得令他心顫,更重要的是,這一世的君九這種行為屬於輕生,若是魂魄遊離之後,很有可能再無機會入輪迴。
於是他顧不得天道法則,用自己的千年修為逆轉了輪迴,幫助君九回到了一切悲劇尚未發生的時候,而他也因為逆天行之身受重傷,修為一減再減,也再無長生。
無論君九這一世過得如何,他都只能陪伴她這一世了,故而他比往常任何一世都要來的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