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懷謹嗎?”雲蔓看著手中的信,顧不得兩人怪異的目光,手指顫抖著拆開了信封。
信上的內容不多,雲蔓看得很快,時間卻又過得很慢。
陳英秀眼睜睜的看著雲蔓的眼神從震驚變成不可置信,直到最後崩潰的大叫了一聲,整個人就好像被抽去了所有的意識,沿著牆緩緩坐倒在了地上。
她看著那薄薄的一張信紙,就好像在看著什麼仇人一般,惡狠狠的將它扔了出去。
陳英秀彎身撿起那張紙,在看完信的內容後也是不亞於雲蔓的震驚,不斷地低語著,“蒼狼……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信紙上沒有多少字,但是傳遞的資訊卻言簡意賅。
英秀:
速讓雲蔓離開,蒼狼為掩護雲蔓自行犧牲,導致政局大亂,在這緊急關頭切不可再有無謂的犧牲!
事到如今,你該知蒼狼是誰,如果可以,幫我以及組織好好送他最後一程。
身為臥底,他們可能不知道自己的領導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的搭檔是誰,但是蒼狼的名字卻不會不知,因為他是國內第一批潛入敵方的臥底,也是第一批人裡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人,他潛伏的時間長到陳英秀剛剛加入組織還是一個新人的時候,他就已經在敵軍內部潛伏了十數年。
蒼狼,是每一個臥底人所崇拜的英雄,卻也因為至關重要,他的身份成為國內的一級機密,除了最高領導,沒有一個人知道對方是誰,以什麼樣的方式潛伏在敵軍陣營,就如同那些到死都沒有名字犧牲的同志一樣。
“雲蔓,無論如何,既然組織吩咐下來了,你必須走。”
陳英秀很快壓制住了自己心中的波瀾,蹲下身子就去拉雲蔓的手,卻被雲蔓狠狠地甩開了。
“雲蔓?”陳英秀驚疑的看著她。
雲蔓抬起頭,眸子裡一片漆黑,像是失去了生活裡所有的光亮,那灰絕的模樣讓陳英秀感到心驚。
“雲蔓你——”
“出去。”雲蔓冷冷的吐出了這兩個字,態度冷漠到了極點。
“雲蔓……”
“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出去!”這一次雲蔓的聲音加重了幾分,甚至隱隱能聽出一絲恨意。
陳英秀不敢再刺激她,只能暫時應下,一步三回頭的走出了房門在外面等著。
房門被關上的那一刻,雲蔓剎那間卸下了身上所有的防備,看到被放在桌子上的那封信,立即站起身來又將它拿到手裡,看了一遍又一遍。
“蒼狼,蒼狼……蒼狼!”她不斷地念著這個名字,眼淚終於決堤,打溼了整張信紙,最化作一聲委屈的嗚咽,再次喊出了那個名字,“南懷謹!”
隨著她這一聲痛徹心扉的喊叫,電視機前的觀眾心也跟著顫了顫,甚至有些淚點低的人已經忍不住的跟著雲蔓一起哭了起來。
下一刻畫面一轉,時光軸開始倒流,一切又回到那一天,雲蔓與南懷謹在宴會上第一次的相遇,只是這一次他們看到的,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南懷謹。
在見了雲蔓離開宴會廳之後,南懷謹抬起自己撫過她唇瓣的手,會露出惡作劇得逞的笑意;
地牢裡,他在親手將匕首插入同伴心臟的那一刻,在鮮血濺上他臉龐時,眼中分明盛滿了刻骨的悲傷;
在那些無人知道的日日夜夜裡,他會緊緊地握住那把沾滿無數人鮮血的匕首,任由鋒利的刀刃劃破手掌,血液滴落在地上,卻比不上他心裡的那些傷;
當他私下看到雲蔓與陳英秀私自見面時,他會躲在隱蔽的角落靜靜的看著他們,會在雲蔓展露笑顏時也跟著露出笑容,即便這份快樂並不是由他給予的;
在他得知雲蔓被自己的政敵所綁架時,得知這個訊息的第一時間,一向天塌地陷都不形於色的人理智全無,差點就直接提槍出了門,即便後來為救雲蔓廢掉了一條腿也覺得很值得;
而那些年與雲蔓相處的時光,則是他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直到雲蔓近一次行動出了紕漏,被人掌握了重要的證據,甚至提交到了他的面前,南懷謹才不得不從這份美好的回憶裡清醒過來。
“蔓蔓,不要恨我。”
依舊是那個背影,只不過這一次鏡頭漸漸地轉到了前方,人們終於能夠看清南懷謹的面容。
那樣高傲自負、不可一世的人,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神情脆弱的就像是一個孩子,他的眼神裡帶著祈求,更多的還是對於自己的憎惡,他明明沒有流淚,可是渾身散發出的悲傷氣息卻如同一錘重擊,猛地敲打在所有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