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要倒第二杯,杯口卻被容冽覆住:“意思意思就行了,還上這山頂來拼酒?”
見她神色似有不悅,又多解釋了一句:“身上還帶著傷呢,等傷好了,哪天都能陪你喝!”
這話已經有幾分寵溺的味道了。
沈清音抬眼看去,從這裡可以俯視海市,綿延的湘水盡收眼底,她吃了一口榛子酥,輕輕嘆了口氣。
容冽捏了捏她小巧的耳垂:“幹嘛唉聲嘆氣的?”
“你手輕點!”沈清音側身讓了讓,語氣含著幾分嬌嗔。
聽得容冽骨頭有些酥。
“前幾天跟阿嬌逛街,我們一起看上一個新包了,可漂亮了!”
“怎麼?三萬塊買不下來?”容冽揶揄她:“別說一個包,你就是要把那個包店買下來,都是小菜一碟!”
他心情好的時候,為女人揮金如土也常見。
平時對沈清音分外吝嗇,只是不想太讓她如意罷了。
沈清音手指摩挲著空的高腳酒杯:“我不是來問你要錢的!”
“我知道你不是要錢!”他湊近她的耳邊:“你這是想我了!”
沈清音睨了她一眼,以前竟不知道他也有這樣的一面。
“我倒是還好,總歸有你,那包肯定是買得起的,不過阿嬌就不行了!”她的聲音低落下去。
看了看男人,他在喝杯中酒,對這句話似乎沒有反應。
她只得自顧自繼續說:“她爸爸被抓了,據說是貪汙,阿嬌連個貴點的包包都買不起,她爸爸怎麼會貪汙呢?上次我從你櫃子裡拿了個v錢包給她做生日禮物,她開心的跟什麼一樣,還一直惦記著謝謝你呢!”
“那你怎麼這麼久都沒謝我,偏偏等到了今日?”男人的目光,透過紅酒的杯,落在她的身上,無端帶了絲血紅。
沈清音侷促的笑了笑:“我想你對這個也不會在意!”
容冽冷笑了一下:“不是我不在意,是之前沒必要跟我說把!”
聽他話裡的意思,已經猜到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眼下是騎虎難下,她只能一鼓作氣:“是,我之前想著阿嬌跟你不會有交集,謝不謝的也沒關系。”
她握住石桌上男人的另一隻手:“冽,我知道你本事大,阿嬌的爸爸是好人,之前還請過我和清怡吃飯,我也去過他家幾次,他不會是貪汙的人,阿嬌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你能不能幫幫她?”
“是不是貪汙,難道由你說了算?”男人的眉毛揚起來:“音音,你的是非觀念,很模糊啊!”
沈清音抿嘴不言。
如果真是貪汙,也是搜刮了民脂民膏,可是她無法對阿嬌的哭泣視而不見。
容冽眼裡跳動著兩簇莫測的光影,臉色也陰沉沉的,過了半晌,才聽得他冷笑一聲,說道:“你大半夜的跑上山,就是為了這件事?”
沈清音想要否定,但男人看她的目光如毒刺,直射心房。
那些話便堵在喉嚨眼裡。
男人一伸手,將桌上的紅酒茶點統統掃在地上,嘩啦啦全部摔得粉碎,有好些碎片濺到她的腳邊,她沒有退開,抬頭看著男人:“求你,幫幫她!”
容冽臉色變幻,說不清是悲是怒,深深看了她一眼,掉頭就往山下而去。
沈清音在山上獨坐良久,彎腰想要收拾一地的殘局,撿到一半,長裙將她絆倒,手磕到了瓷片上,劃開細小的傷口。
自從認識容冽,她的人生好像就和受傷脫離不了關系。
她突然將手裡的半個碎盤子舉起,在裙子上刺啦一劃,長裙就變成了短裙。
她本就不是公主,穿著不合適自己的衣服,就如同小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