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離的極近,也就不必用到馬車,何況馬車在街上行駛也不方便,王平甫索性讓車伕在這裡候著,自帶了姐妹二人並兩個小丫鬟前去。
一路上辛夷說著泰瑞祥新近在城中各府女眷們大受歡迎的事情還有所有出的首飾如何精美,六娘和八娘聽了只是抿嘴笑,並不說那些大放異彩的首飾,便是出自眼前的小八手中。
不時便到了泰瑞祥的門前,到底臨川是州城,這裡的分號比南豐城裡的要氣派的多。
一面八開的大門,黑底湯金的招牌,門面雖大,但因客人不少,並不顯空曠,生意好的很,裡面的夥計見一穿著雖不十分華貴,但看起來卻氣度不凡的小公子,領導著幾位女眷登門,便迎了上來:“客官可有有什麼需要?”
王平甫不知八娘是要買東西,還是隻隨便看看,因此只微點了一下頭,八娘便道:“店家只管忙你,我們隨便看看。”
如今慕名而來的客人極多,那夥計也習慣了,因此並不就小瞧了幾人,做生意以和為貴,不管客人看起來如何,都當得一個“敬”字,因此夥計也只是笑了笑:“那就請公子小姐們先看著,若是有需要小人的,只管招呼就是。”
說著又福了福身,自去招呼別的客人。
八娘繞著看了一圈,自己上回給武三孃的圖樣,她果然沒有全部做出來,只第一次的幾個樣子,並第二次的兩個樣式,單陳在一個櫃架上,八娘便問了價,每一套頭面,竟然都不下百貫,也是咋舌。
六娘見那幾套頭面放的很是特別,八娘轉了一圈,就在這幾個首飾前停了下來問價,便低聲問八娘:“這就是照你給的圖樣做的?”
因身邊人多,不便細說,八娘只點了點頭。六娘實在沒想到這些絕美的首飾是出自自家妹妹之手,又是好奇,又是讚歎,又是驕傲。看了一翻,八娘便要回去,王平甫原想著她若是看中那能買得起的,自己也是她的姐夫,為討這未來小姨子歡心,能幫他在曾七娘面前美言幾句,便是買了送她,哄她高興也好,誰知她只看那貴的,卻是他無法負擔的,因此也不多說,只問:“八妹喜歡這幾套?可我是買不起的,要不再看別的?若也有那喜歡的,我又買得起,就送兩樣給八妹,也當是見面禮了。”
男人要當女人的面承認自己沒那支付能力,不充大頭裝臉面,其實也是需要勇氣的,王平甫這坦誠的性格,倒叫人喜歡。八娘就笑道:“這些是不錯,不過也不算什麼,我不喜歡,七姐夫不是已送了我笛子當見面禮了麼?七姐夫要是真有心,將來待我七姐姐好些,八娘就感激不盡了。”
原本她一口一個七姐夫,王平甫已很不好意思,可偏她又天真無邪的提著七娘,王平甫又惱,又不好說出口來,心中有些羞意,也有些甜密,畢竟這個時代,很少有人把自己未過門的媳婦掛在嘴上說的,就算心裡很想了解,也沒法兒問出口。
八娘不時提起七娘,偶也透露些七娘的事情,王平甫雖不好意思,卻也是裝若無意的樣子,認真聽了的。
可八娘這句話,他一時倒真不知道怎麼回答,還好自家的丫鬟跟在身後,見二郎露出窘態,辛夷就捂了嘴笑:“哎喲,有八小姐這麼厲害的小姨妹,我們家二郎以後就是想待二少奶奶不好,也不敢不是?”
八娘就問辛夷:“我看起來真的很厲害?”
辛夷也不含糊,看著八娘,抿著嘴笑,認真的點了點頭:“厲害。”
八娘大笑。
汗個,因為發的定時釋出,結果第三十七和三十八章節發錯了,麻煩大家上一章節重新看一下吧,因為提到了十九郎的身份。唉,俺還能再粗心些麼?
六娘便瞪了她一眼,又朝四周看了看,捏了一下她已養的粉粉的小臉蛋,道:“小八,儀態。”
八娘只得收了笑,卻越發喜歡起辛夷來,這丫頭真正是個妙人兒。便攜了辛夷的手,笑道:“可惜我們家窮,用不起人,要不然我非向嫂子討了你家去。不過你便不在我們家也不要緊,我只當你是個好友就是了。”
這話倒叫辛夷嚇了一跳,忙正色道:“八小姐喜歡辛夷,日後有往府上去的時候,辛夷就向大少奶奶討了差事去就成,可不要說什麼當奴婢是朋友的話,奴婢當不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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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娘一時高興,倒忘了古代這坑爹的上下之分,聽辛夷這麼說,只是抿了嘴一笑,又問了辛夷年齡,知她也不過才十三歲,比自己大一歲罷了。
說起年齡,辛夷倒一時失了下神。
她留在二郎房中服侍,也沒幾年了,如今十三,再過幾年便是十六七歲,若不被王平甫收了房,那麼運氣好些,得了恩典,興許還能許她家人拿了銀子來贖,可惜,家中也只有老母並一個幼弟,又哪裡贖得起?再不,也就是配了家中小廝,如此過一輩子罷了。
她是生性樂觀的,不愛作那傷春悲秋狀,雖一心服侍王平甫,卻也不願意就此被收了房,那侍妾哪裡是好當的?那些容貌出色的,又遇著混人,就是懷了身孕,亦有被送人的時候,二郎雖不是這樣的人,可她一心只當他是主人,並不象有些丫鬟,生了別樣的心思。
還好二郎雖生的一幅風流公子樣,卻對她們幾個丫鬟都沒心思,又是和氣的,想想自己一生,也有這幾年平泰安康的生活,也算值了。
這般一想,復又笑了起來。
因當時在筆墨鋪裡,王平甫並未問價,那店家也不過是記了帳,又讓王平甫鑑了字,所以八娘並不知道那些紙黑硯臺賣了多少錢,她對物價很有興趣,就問王平甫:“七姐夫,那些你紙和墨,還有這幾個硯臺,一共價值多少?”
王平甫還真沒注意,倒是辛夷笑答:“那夥計說是東野暉制的墨,一枚十貫,共三枚,三十貫。那紙因是蠲紙,光滑白潔的很,我家二郎是熟客,給價格倒是適中,一張算四十文,一刀紙五十張,共計三刀,六十貫,那硯因是端硯,又因雕的十分精緻,也算了二郎十貫一方,三方硯三十貫,總計是一百二十貫錢。”
八娘聽了目瞪口呆,一來她沒想到辛夷竟是個識字的,二是這會兒可不象後世,有什麼乘除口訣,這丫頭不過瞄了一眼,就能這麼利索的報出價來,三則,這紙黑硯,當真不是一般人家能消費得起的,由此可見,一家人供個讀書人,是何等的不容易。
見八娘吃驚,王平甫笑道:“因今日挑的,都是些好的,所以價格貴了些,八妹妹也許不知,那東野暉,是兗州的制墨名家,他所制的墨,自是極貴的,平常些的墨,一斤也不過四五百文罷了。就是那蠲紙,因是特殊處理過的紙張,比平常的紙要光潔的多,用來畫畫或者與人書信用的,普通的紙張,自然也沒這麼貴,至於那三方硯,如辛夷所言,因是端硯,雕工也見工夫,才得這個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