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美不屑哂笑:“二姐姐好生沒道理,我堂堂米家嫡出小姐,又何必把一個奴才當成長輩?這傳揚開去,可是會笑話咱家呢。”
如善氣得忍不住眯起雙眼:“你今天是故意找我麻煩了?”
“且敢。”如美閒閒地道,“我說的只是事實,不是嗎?”
這時候如善已經氣得頭頂都要冒煙了,而如美卻還不夠過癮似的,又添了句,“更何況,張氏在咱家本就是奴才,不是麼?”
如善接連深吸了幾大口氣,怒力控制住快暴發的脾氣,忽然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又轉頭對如晴道:“四妹妹,我姨娘可是米府正兒八經的貴妾,在三妹妹眼裡都只是個奴才,吏何況朱姨娘,那簡直連個奴才都不如了。”
如晴暗自嘆了口氣,本來呢,她原是想著姐妹之間還不是弄得太僵了,想出來當個和事佬。哪知,如善卻偏要把她也拉下水來。暗自鄙夷自己沒原則的同情心,如晴反擊回去,“張姨娘什麼時候變成貴妾了?我怎麼沒聽說過?”
“”如善輪直了眼,正待說話,哪知如晴又道:“根據我大慶律法,以奴才抬為姨娘,只能算是個妾,我可從未聽說過還能被稱為貴妾的。我姨娘可是太太正兒八經親自派人抬小轎,擺筵席,是正正經經從米府抬進門的。張姨娘是母憑子貴才抬的妾。而我姨娘則是先定的名份,非奴非娼,乃清白莊種人家裡出來的,則為良妾。咱米府只有賤妾和良妾之分,可從未聽說過還有貴妾的說法。三姐姐,妹子說的可對?”
如美雖然對朱姨娘也不以為然,但這個時候,她最主要的目的便是打擊如善,如晴這麼一分析,倒也說的很是理兒,狠狠點了頭,附和著,“對呀,我娘也曾說過。朱姨娘確是她親自派人從外頭抬進門的,先定的名份,可比主動爬上爹爹的床藉著大肚子才抬的妾好多了。什麼貴妾?我呸,從奴才抬的姨娘,也配稱作貴妾?真是笑掉我的大牙了。”
如善氣得真咬牙,很想不顧一切狠狠摑她幾巴常洩憤。因為有了如晴相幫,她也是佔不了好處了,只得生生忍下這口惡氣,衝如晴冷笑一聲:“什麼良妾?良妾也只是個奴才。四妹妹也和我一個樣,只是個奴才生的。又在這得瑟什麼呢?”
如晴微笑著道:“二姐姐,世人都知道柿子要揀軟的吃,二姐姐也把我當成軟柿子不成?”
如善愣了下,她確實從未把如晴放眼裡過,見如晴仍是好聲好氣的模樣,又傲然道:“軟柿子?哼,我還不屑與軟柿子打交道呢。”說著傲然轉身,揚長而去。
如美大聲對如晴道:“我敢打賭,這個自稱不屑與軟柿子打交道的人,這下子回去定會拿丫頭出氣了。”
如晴發現如晴的背影僵了僵,然後若無其事地離開了。不由苦笑,“三姐姐,為何總與二姐姐過不去呢?”如善時常給如美使絆子,如美則時常在言語上擠兌如善。這二人簡直就是汽油遇上火,一點著就會炸炸起來。
如美不屑地道:“如晴你有所不知,這死丫頭先前藉故勾引李驍不成功被爹爹毒打一頓,仍是狗改不了吃屎。這回去我表姨家,見著了靖王妃,又像蒼蠅一樣巴著上去請安問好的。可偏靖王妃已不認得她,不過人家可是有涵養的,一直面露微笑的與她不時點頭呀,嗯哦啊笑的,她便以為人家喜歡她了,一個勁的巴結,又是端茶又是奉承的,後來靖王妃終於忍受不住,問了一句:姑娘,瞧你這副殷勤勁兒,我身上可有骨頭不成?”說到這裡,如美拉著如晴的手,道:“你不知道,當時大家反應過來時,都笑成什麼了。那死丫頭在眾人面前落了個大大的沒臉,活該。”
如晴好半天才蔽出一句話來,“這李驍娶了正妻,還有兩個平妻,屋子裡還有好多姨娘侍妾的,怎麼,二姐姐,仍是不肯死心?”
如美不屑道:“誰知道人家怎麼想的?不過我猜她打的應該是王府側妻的名份。呵,就算只是個側妻,憑她也配?”
如晴不語,很是想不透,李驍究竟有什麼好的,居然讓如善這麼走火入魔的。這些年過去仍是不肯死心。
小小的米府,實在容不下忽然多出了一半的主子,何氏頂著大肚子,也不堪其擾,尤其李氏總是藉口這不是她自己的家,不敢作主,有什麼雞毛蒜皮的事都要讓人去煩她。何氏只得成天躺在床上嗯嗯啊啊的,說肚子不舒服,頭痛,乏力什麼的,無法主持中饋,最後居然讓如晴代為主持。
如晴那個傻眼,正想擼了袖子與何氏理論,哪知何氏卻道:“好妹妹,你就體諒一下嫂子吧。米府就這些人口,管的再不好,橫豎有我和老太太撐著呢,莫怕。”
如晴苦著臉,道:“若是先前倒也罷了,我還可以猴子稱大王。可如今,太太來了,二姐姐三姐姐都來了,都不是好善與的主兒,要我如何當這個家?嫂嫂豈不拿我往火炕裡填麼?”
何氏笑得狡猾,“妹子切莫害怕。你只需拿捏住了道理便是。太太那兒,自有我去應付。至於二妹三妹,更是不用驚慌,記住,這米府,是你嫂子我在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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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晴明白了,小姑子再是嬌貴,但在這兒,總歸只是個客人。
如晴開始了她生平第一次的當家作主。
為怕自己還未上戰場就倒地陣前,如晴非常謙虛地請教了老太太。老太太眉毛都不抬地道:“怕甚?你以為能當家的都是天生就會的?還不是一步一步學著來的。不過凡事還是得先請教了管事婆子,先把她們理順了,你的事兒才好辦。”
老太太的意思是,要先把府裡的管事們對付了,事情才會事半功倍。
但老太太又說,這些管事都是人精似的人物,比老油條還老油條,如晴又是初次管家,又身份擺在那,估計會受些拮難也不定。
如晴當場便垮下小臉,不過老太太又勸慰道:“這府裡頭統共就一個外院管家和一個內宅管事,都是你大嫂子的得力陪嫁。你大嫂子的為人倒是不錯,相信身邊的奴才應該也差不到哪去。你且放寬心便是。若是真遇上奴才欺主的,只要自己站的住理?何需怕他?直接卸了他的差事,讓他坐坐冷板凳,看他還鬧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