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這下子才轉哭為喜,“那老太太的意思是”
老太太斜她一眼,說:“從現在起,你就給我裝病去,其他事都不必管了。”
如晴聽著老太太冰冷的聲音,她知道,老太太要開始行動了。
李氏“病”了,躺在床上嘰嘰歪歪的,如美如晴成天守在床上服侍著,如美雖任性,但自已的母親病著了,還是很擔心的,不再調皮了,不再動不動就發火了,也沒時間找如晴的麻煩了。成天只守著李氏床前,忙這忙那的。李氏看在眼裡,當然無比欣慰。
如晴是庶女,又養在李氏身邊,自然也得做做樣子。如美守在床上,只顧著與李氏說話,端茶倒水的活兒便落到如晴身上。
李氏裝病的事,只有老太太和如真知道,其實如晴也是知道的,那天在老太太裡堂裡,她如果不裝睡,就聽不到那麼多精彩的宅鬥陰謀了。雖然她知道李氏是在裝病,但也和如美那樣,把擔心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對李氏照顧得無微不至,惹得李氏屋裡的婆子丫環們俱都誇講四姑娘真真是個好的。有孝心,太太沒白疼她之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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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病著後,老太太和如真來看望過幾回,米家大少爺二少爺知禮和知義也來看望過兩次。也就這時,如晴才近距離看了她這兩個同父異母的大哥二哥。
知禮大概十四五歲模樣,生得乾淨白嫩,卻是少年老成,極有嫡長子的派頭,氣度庸容,卻是不苟言笑的。如晴向他行兄妹禮,知禮極有大哥的派頭,很威嚴地“嗯”了聲。對於如晴好奇的打量並無任何表情,不過他也在暗自打量這個庶出妹子,梳著包子頭,著淺粉色直領比甲,內裡是素緞窄袖及桃紅色綢筒褲,上衣顏色很是素淡,只有袖口處繡了些小式樣的圖案來,穿著小小的粉色繡花鞋,看起來粉嫩嫩的,再加上時不時咬著手指頭,時不時地偷偷打量她,大大的眼,小小的嘴兒,眼睛一眨一眨的,模樣兒極為嬌憨。不知覺地,知禮一向沒多少情緒的聲音露了些許軟意,“有勞四妹妹照顧姨母。”
如晴眨眨眼,望著知禮冷峻不苟言笑的清俊面孔,在心裡道:果然一酷哥,長得也好看,如果是現代,我肯定倒追了。嘴裡卻道:“哥哥不必多禮,那是妹子該做的。”
知禮便不再說話,徑直往李氏床前走去。
知義不愧和知禮是同一肚皮裡生出來,同樣冷峻,同樣生得清俊,模樣長得差不多,但身材比知禮要稍魁梧些。但唯一的不同在於,知禮的冷是古板嚴肅的那種。而知義卻是從骨子裡散發出的冷,周身像蒙了層冰似的。大熱天的,如晴也只覺手臂涼幽幽的。
與知禮說話,如晴只覺對這個大哥產生了些許敬佩,但對知義時,便有種害怕的感覺了,不由心裡暗罵,老孃加上以前活的歲數,加起來都三十了,居然還怕你個小毛孩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知義十二三歲模樣,神色冷冽,望著如晴如同看一件毫不相干的物品般,連理都懶得理會,直接當空氣,害得如晴向他行禮行到一半,便僵在了半空。
層子裡還有幾個服侍的丫環,及知禮,如美,見如晴碰了個冷釘子,俱都沒看到般別過臉去。
如晴挺尷尬的,站直了小身板,望著正與李氏說話的知義,忍不住嘟了唇,好你個冰山塊,你不理我,姑娘我還不願理你哩。
唯有如真大姐姐替如晴教訓了知義,嬌嗔地瞪了二弟一眼:“如晴是咱妹妹呢,在妹妹面前還擺什麼大少爺派頭?”
知義眉毛都不抬,冷冷哼了聲。
如真見他這樣,也不敢過多指責了,只能對如晴說:“你二哥從來都是這副死樣子,四妹妹莫要往心裡去。”
如晴眨著眼,看了極為臭屁的知義,她很有自知之明地道:“我一直聽大人們說死樣子來死樣子去的,但一直不知什麼叫死樣子,原來就是二哥這副模樣呀。”
很天真,很嬌憨的話,令在場的人忍不住笑了起來。知義麵皮抽搐著,狠狠瞪了如晴一眼。
如晴毫不驚怕,咬著手指頭,對他傻傻地裂嘴笑著。
知義目露兇光,雙眸射出駭人的利箭,如晴是真的嚇著了,忙朝後退了兩步。
而如晴這種尷尬卻被才進來的如善瞧到,唇邊浮現不屑的諷笑。她直直地走到如晴面前,掩唇輕笑一聲:“妹妹照顧太太辛苦了。”
如晴看著比自己高一個頭的如善,如善生得與張姨娘相像,彎眉鳳眼,極是明亮。梳著小流雲髻,插著一對松花色珊瑚珠花,鬢邊壓著朵銀製梅花,身著秋香色交領五彩緙絲裙衫,手腕上金絲纏翠玉鐲子,這麼一打扮,也是通身的富貴氣派了。
與如善相比,如晴這身衣著便被比到天邊去了,雖說料子也算是好的,但細心之人便會發現,如善著的山西潞綢,如晴著的也是綢,但卻只是普通的綢緞而已。
如晴嘴裡說著:“哪裡,照顧太太是份內的事。”一雙眼卻打量了如善的衣物,再看了自己,忽然感慨萬千,怪不得古時候宅鬥得厲害,一是為名,二是為利,三則是爭贏了那是吃香喝辣穿金戴銀了。而輸了,那便是青菜羅卜粗布糙衣了。若如善沒生在張姨娘肚皮裡,再是才高八斗,恐怕也得不受待見了。
如善也在打量如晴,唇邊浮現不明笑意,語氣更加柔和溫暖,“妹妹果然心細,太太由妹妹照顧著,相信太太很快便會好起來的。”
如晴低頭,故作害羞,說:“二姐可別誇我。照顧太太可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大姐和三姐也是衣不解待的服侍呢,我倒是偷了許多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