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雕就像有靈性一般,發現了林攸寧在看它,落在樹上也歪著個小腦袋看著她,雖然隔的遠又是晚上,林攸寧就覺得它此時的小黑眼珠一定在轉。
聽南引著小丫頭提著熱水進來的時候,就見主子坐在榻上,一臉和煦的看著窗外,她不敢抬頭,自從被姑娘從身邊支開,名上她是提拔,可不在主子身邊服侍,就是管的再大,那也是個不管寵的。
或許有時還不如主子近身服侍的小丫頭有體面。
聽南也想明白了,卻不明白姑娘為何要把她給調走,也沒有機會到屋裡來服侍,這才每日裡尋著送水的機會進來露個面,就是想姑娘能看到她時,想起以前的情份,再把她調回到身邊來。
只是每一次進來姑娘都沒有注意到,甚至有時半路被海蘭直接就攔在了外面,還指責她是院裡的大丫頭,這也不是她做的,怎麼躍居做這些呢。
在小丫頭面前,一點顏面沒有留的被說,聽南臉上乍青乍紅的,後面也不少次在私底下聽到小丫頭們議論她。
她發作了幾次,那些流言才被壓了下去。
今日難得山梅和海蘭都不在,聽南咬了咬牙,心一橫,示意小丫頭把水提進去,自己幾步就到了軟榻上,跪到了地上,“聽南見過姑娘。”
林攸寧聽到聲音,將視線從外面收了回來,掃眼看到地上跪著的聽南,似半響才認出人來,才開口道,“是聽南啊,起來吧。”
語氣淡淡,聽不出喜怒來。
聽南的心一沉,姑娘半響才把她認出來,可見對她的情份早就沒有了,她再想求著姑娘回到身邊來服侍,怕是也行不通了。
可是真不能回到姑娘身邊來,日後豈不是越發的讓姑娘給忘記了?
聽南胡思亂想著。
林攸寧卻是沒有耐心等她,“你不是在院子裡當差的嗎?怎地到屋裡來了?”
“今日有個小丫頭身子不舒服,奴婢就頂了過來。”聽南也不知道為什麼,莫名的就知道姑娘這是生氣了,忙告罪。
裡間的山梅聽到動靜走了出來,一見馬上就上前來喝斥道,“你大小也是院子時的大丫頭,這些小事就是真有丫頭身子不妥,也該由旁的丫頭頂上,哪裡由得你來頂,若真是這樣主次不分,豈不是亂了規矩,姑娘心善,不與你計較,還不下去。”
聽南早就被姑娘那淡淡的眼神給盯的渾身出了冷汗,連忙告罪退了下去。
到了外面冷風一打,打了個機靈,只覺得似從生死邊緣走了一圈,雖外面侍立的小丫頭眼觀鼻鼻觀心的低著頭,可聽南還是覺得屋裡的一切她們都聽了去,也都在看她的熱鬧。
再想到與山梅也算是一起進府的,山梅卻是不給面子的這般喝斥她,委屈的捂著嘴跑出了院子。
暖閣裡面,山梅還一副報不平道,“姑娘草氣,聽南性子一向如此,沒旁的心眼。”
林攸寧掃了她一眼,“你到是好心,這般的維護她,我就怕她不知感恩,還要怨恨到你的身上來。到時弄的你裡外不是你,你也願意?”
一個連主子都可以出賣的人,更不要說是一起同為下人的姐妹了。
林攸寧覺得這輩子沒有把聽南趕出去,還留在府裡,已算是全了一場主僕情誼,不然以上輩子聽南做下的事,大可以找個理由打發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