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那個被嚇壞的小偷。
這股惡臭味不是門口的嘔吐物,而是更加刺鼻的肉腐味兒。
這是屍體腐臭發酵瀰漫出來的味道。
走入鐵皮棚後面磚牆堆砌的小房子裡,刑偵支隊的胡克嘴裡嚼著根油條,看見他招手打了聲招呼,“我就記得你從刑偵隊退下來後,就是調到這附近轄區的派出所,就想著今兒這命案現場能見著你。”
鄧斌年輕的時候在刑偵支隊幹過,後來因為一個案子受傷才退到二線在派出所當民警,他和胡克以前還算是搭檔。
“怎麼回事?”
鄧斌接過油條和豆漿,三兩口吞嚼咽入肚子裡。
跟在後面的薛飛和王燕可受不了屋子裡的惡臭,肚子裡在翻江倒海的咕嚕,能夠不吐出來就是心理素質過關了。
“死者的身份已經確認,是這間換氣站的老闆,孫四磊,年齡54歲,單身,獨自經營這家煤氣站。”
“第1個發現死者的是住在這小區裡的小偷,本來是想進來偷點錢,沒想到撞大運了。”
鄧斌低頭打量現場,薛飛和王燕則被分配和其他的民警一起去幫助封鎖現場,維持秩序。
屋內燈光昏暗,鄧斌走進屍體,看見屍體是平躺在牆角根處的。
整個胸骨被煤氣罐壓碎,森白的骨茬和凝固的血塊刺出來,像是一張綻開的花苞,又像是兩隻扭曲的爪子將煤氣罐環抱住。
屍體已然腐爛,爛掉的肉塊上都長滿嫩白的蛆蟲在來回的爬動。
他走過去,揮了下手,已經乾癟被吃掉的內臟裡就飛出黑色的蒼蠅,“嗡嗡嗡”的盤旋在屍體周圍瞪著嗜血的複眼,那場面倒是有一種抽象派的藝術化作,整個畫面充斥著血腥邪惡的渲染。
他厭煩的使勁揮動袖子,才將覓食的蒼蠅驅趕走,卻對在內臟裡安家的蛆蟲寶寶毫無辦法。
旁邊蹲著一名女法醫,臉上戴個口罩,胸前吊著塊吊牌,上面寫有“夏澐汐”三個字。
“死亡時間是什麼時候?”鄧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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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澐汐瞥了一眼胡克,她來刑偵隊的時候,鄧斌早就退下去了,所以並不認識,待胡克點頭示意後,她才回答:
“死亡時間在3~7天,更準確的數字需要進行進一步屍檢後才能確認。”
“目前來看致死傷是,胸骨被重物壓碎,斷裂的肋骨倒插心肺造成心臟瓣膜破裂,還有肺部穿孔窒息,導致死亡。”
“這個時間非常短促,他沒有能力進行呼救就死在屋子裡了。”
夏澐汐判斷道。
“意外?”鄧斌問道。
夏澐汐摘掉口罩,臉色漠然的收拾染血的手套,安排人將屍體帶回局裡進行檢驗。
法醫只對屍體進行檢驗給出報告,具體案件的推理分析可不是她的工作職能。
“兩種可能性,一種是意外,死者在搬抬煤氣罐的時候,手上失力砸中胸膛,把自己給砸死了。”
胡克瞭解夏澐汐的性子,揶揄的看了眼鄧斌,補充道:
“還有一種可能是,兇手用煤氣罐砸死了死者,並且將現場偽裝成了意外。”
“怎麼,見到命案還是很上心啊,要不我替你打個報告,再調回刑偵支隊,畢竟那個案子也過去這麼些年了……”胡克說道。
“意外還是他殺?”鄧斌沒有接話茬,他感覺自己神經有些過度敏感了。
一聽到馬古巷命案,就會第一時間聯絡到陳朝,不過現在來看死者不是陳卓,只是個換氣站的老頭,那麼,這件案子應該和陳朝沒有什麼關聯吧。
“他殺!”
胡克冷聲道:“我在案發現場,沒有找到死者的手機,我覺得是兇手帶走了!”
漏風的鐵皮棚子角上,一根絲線拴著的玻璃詭異的吊掛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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