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映出的風景在持續後退，鏡片後的眼瞳震顫收縮，森然的眼白包裹著漆黑的眼仁，幽邃的眼底彷彿有無數思維的線條纏裹編織成扭曲的圖案，令人難以窺見真實！
筆下塑造的人物為什麼可以在現實世界留有存在的痕跡，還是在昨夜之前？
是現實和小說產生了重疊？
還是小說內的情節正在篡改現實？
亦或者，合法居留證明不簡單是一份偽造的“假證”，而是在真實的世界裡安插入了一個“活生生”的角色！
陳朝舔舔乾澀的嘴唇，藏在褲兜裡的指尖，輕輕觸控著手機螢幕，此刻倒是蠻希望那令人厭煩的【旁白字幕】，能夠給出點動靜來，而不是跟布偶一般在裝死假寐。
“人類存活的證明不是一張紙，也不是跳動的心臟和溫熱的軀殼，而是無數個節點串聯成的軌跡。”
“我本來以為夏囡囡是從昨夜的節點開始被這個世界所記錄，現在看來，似乎不是！”
“所以，要麼夏囡囡向我隱瞞了重要的事情，她抵達現實的時間要早於手機變異之前；要麼，就是歷史的痕跡被篡改了，連同著計程車司機記憶中被填入了一些本不存在的片斷！”
陳朝沒有去直接詢問夏囡囡，這不是一個好的問題，更欠缺一個適合的時機。
他現在的確可以逼迫夏囡囡去做一些事情，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完全收服了夏囡囡。
要知道逼迫一個人在行為上屈服，是最容易的；而想要撬開一個人的嘴，窺視她內心裡隱藏的陰暗秘密，可遠比殺死一個人困難無數倍。
強行逼迫的結果，大多得來是謊言，或者是跟隨屍體一同被掩埋腐爛。
陳朝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劃撥點卡盒，上面清晰暴露著夏囡囡的好感度是一串問號。
連卡牌上的數字都知道遮掩，又遑論鮮活跳動的人心！！
從夏囡囡從小黑屋裡釋放出來的那一刻開始，陳朝就已經隱晦的確認過，夏囡囡身體的構造成分不再是純粹的“墨汁”了。
後視鏡裡，布偶的腦袋在夏囡囡手裡轉了720度，扯拽的絲線把手杖都纏了一圈，滾圓的小肚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
布偶面無表情，裝死技藝嫻熟，默不作聲的被玩弄著軀殼。
夏囡囡攥動著玩具，蒼白的臉色也好似繪畫出來的面具一般，讓人摸不透內心的真實。
陳朝揉搓一下發僵的腮幫子，好似選擇性地將計程車司機剛才的話給遺忘了，只是無神地盯著計價器上頻頻跳動的紅字。
腦海中“出行計劃裡”又悄悄地新增上了一項——海廣市計程車有限公司！
記憶裡留存有關於夏囡囡的痕跡，那麼更精準地儲存畫面的監控裝置裡會存留麼？
……
近乎類似的問題，對著監控錄影的鄧斌+王燕+薛飛，也俱都是一副面面相覷的震驚之色。
嚴格來說不叫錄影，螢幕上被大面積“滋啦”的雪花所覆蓋，錄影的內容只有一些邊角能夠看見。
鄧斌撥動錄影的時間針，整個錄影從昨夜凌晨3.54分左右開始，就開始持續被雪花所侵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