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斌翻閱著焦凱重新錄製的口供，比對著和原口供之間的出入。
基本上原口供中邏輯相盾的地方，還有一些無法解釋的離奇陳述，現在倒好，只用一句醉酒的瘋話就全部給掩蓋解釋掉了。
屍體，在恐怖片裡！
撕裂的手掌心，蜿蜒鑽出來的東西，和恐怖片裡咧嘴的怪物，有七分相似。
而之所以誣陷陳朝殺人，大抵是因為對寫懸疑驚悚的恐怖小說家懷有偏見，在加上醉酒後神志不清，潛意識裡就將陳朝的形象和恐怖片裡的變態殺人狂重疊在了一起。
另外，對於走廊裡的悽慘景象，焦凱也完全供認不諱，強烈指認是自己所為，原因是今天晚上在客戶那裡受了氣，並且因為一直就對房東大媽積怨頗深，終於在今天算是藉著酒勁爆發了。
逐字逐句看完口供，鄧斌接過薛飛遞來的包子，狠狠啃了一口，腮幫子使勁咀嚼著。
單純從口供上分析，相比第1版混亂離奇的口供陳述，第2份版本，在事實羅列上明顯更清楚，邏輯上梳理的更通順，客觀上就能夠讓人信服接受。
並且，從現場蒐集來的證據，無論是焦凱房間裡一地的啤酒瓶子，還是躺在床上播放恐怖電影的手機，另外還有在走廊中找到的油漆桶和餐桌布，以及最重要的是，根本沒能在自建樓內發現殺人藏屍的蛛絲馬跡，種種這些都更能夠佐證和支撐第2份版本的口供。
“但是，焦凱前後的神態變化不是在演戲，屋子裡的酒瓶和手機里正在播放的電影，都表現的恰如其分的完善，完善的甚至有一種刻意的味道隱藏在裡面，就像是有人早已預斷了一切，提前將堵住漏洞的道具精心擺放在了那裡。”
鄧斌心裡明白，以上的預測，只能算作他個人的主觀推斷，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支撐他的推斷。
但是作為一名老警察的直覺告訴他，這兩個版本的口供，都不全然是事實真相，在這背後一定還隱藏有第3個不為人知的版本。
而這第3版本才有可能還原出整件事真正的原貌，且這版本的最終解釋權就掌握在陳朝手裡。
鄧斌三兩口將包子都消滅乾淨，又接過薛飛遞來的紙杯子，大口灌掉水，漱漱口。
不得不說，涼白開就是沒有枸杞茶水滋補提神。
鄧斌也不講究，用袖口抹掉嘴上的油印水漬，先低頭看了眼手錶，對薛飛吩咐道：“這個點社群應該已經上班了，你去那邊把監控錄影調取出來，複製一份帶回來。”
薛飛點頭，把桌子上的垃圾袋順手帶走離開。
鄧斌在原地拍了拍有些僵硬發酸的頸椎，就重新坐回椅子上，眼睛瞥了一下電腦螢幕。
拘留室監控拍攝到，陳朝正背對著鐵欄走廊，站在空蕩的屋子中心，在輕慢的活動著脖子，腰椎，手腕，像是在做中學生的晨間保健操，動作非常不標準，節奏上倒貼近是跳廣場舞的中年大媽，在原地扭秧歌。
隔著螢幕，都能看出來他肌肉僵硬，肢體動作不協調，很難想象，這樣一具廢渣式的身體，是如何按照焦凱描述的第1版口供裡，那般兇殘暴虐的殺死一個人。
“第3份版本的故事究竟要怎麼找呢？”
鄧斌想都不想，直接將從陳朝口中詢問這項選項優先排除掉。
從小說家嘴裡詢問出的故事版本，每一個標點符號都可能是虛構的。
“小說家？！！”
鄧斌嘴裡重複呢喃兩遍，眼睛忽然一亮。
他從褲兜裡掏出手機，麻利的解鎖點開相簿，將其中拍攝儲存的文件照片，點開。
書名《懸疑作者求生指南》
作者名：披著羊皮的狼！
鄧斌平時不看小說，這個書名他一眼看不太懂；但是作者名嘛，翻譯一下，就是一隻偽裝成溫暖純良的斯文禽獸。
這名字跟陳朝現在給他的感官倒是大差不離，還蠻貼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