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許知秋處於易容狀態下,週一仙起初並沒認出他。
於是許知秋主動上前和他打的招呼。
然而,本以為週一仙見到他的反應會是驚喜。
卻不料短暫的呆愣過後,那週一仙竟是二話不說,甩袖覆住老臉,轉頭就走。
許知秋忍不住在後頭叫道:
“老先生,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處?”
週一仙身子一僵,終究還是站住了。
轉過半張老臉,做出幾分複雜。
……
“小友啊,是老夫對不住你。”
落座兩端,週一仙起身朝他深深鞠了一躬。
若換成往常,對如此老人,許知秋肯定是起身避過。
但此刻,他卻面沉如水,臉色也不太好看。
“我說的呢,怪不得合歡那幫人的鼻子這麼靈……原來是一路循著我的蹤跡跟過來的。”
週一仙一臉歉疚,唏噓扼腕不已:
“都怪我一時糊塗!在酒樓多飲了幾杯馬尿,不小心把你去岷州的事叨咕出去了,恰好被旁桌的有心人聽見,拿著訊息去討了賞錢。”
他擼起袖子,露出的胳膊上全是一道道尚未癒合的血痂。
“那些合歡弟子抓住我嚴刑逼問,我起初想裝傻充愣,可他們拿這孩子威脅我……我……”
許知秋抱著小環,小娃兒笑咯咯的伸手夠他的鼻子。
半年不見,小環多少還是漲了些分量。
把她交到陸雪琪手裡,由著她去逗弄。
許知秋又問週一仙:
“那你後來又是怎麼逃出生天的?”
“塵世之人,自有與人奉承討饒的辦法,再加上我通曉些符籙遁術……”
週一仙慚愧道:
“不說這個了,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許知秋一臉平靜,飲了口茶,“繼續趕路唄。”
“此處距離河陽城尚有一段距離,但只要進了河陽城就屬於進了青雲地界。青雲乃當世正道第一,合歡派縱是再猖狂,料想也不敢以一家之力去捋青雲門的虎鬚。只是……”
週一仙抹了把臉,有些擔憂,
“只是這最後的一小段路途,走的恐怕不會那麼安生。”
他說的這些許知秋豈會不知?
儘管風險擺在眼前,但他卻是搖了搖頭,淡淡道:
“關關難過關關過,怕蝲蝲蛄叫還不種莊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