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死了。
安葬卻成了問題。
果真如許知秋預料那般,
陸丫頭醒來,發現母親淪為一具冰冷屍體,她彷彿也在一瞬間跟著死去了。
沒有大哭大鬧,或許她本就不是那樣外化的性子。
只趴伏在母親身上,瞳孔空洞洞的望著遺容,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許知秋好言安慰了她兩句,卻根本得不到回應。
上手要將她從陸氏身上拉下來,可小丫頭兩隻手死死攥著母親的胳膊,力氣之大,彷彿長在了一起。
“艮丫頭!”
她死活不肯下來,許知秋一時也沒了辦法。
只能任她就這麼幹耗著。
然後,夜晚過去,第二日到來,她依然如此。
許知秋只能先不去管她。
自顧出了門,招呼了幾個村民搭手,去山上尋木料砍伐。
又請了木匠,為陸氏攢了一副棺材。
選址倒好辦,正好和陸秀才的衣冠冢合葬在一起。
又請了力工去挖墳動土。
一整套後事流程幹下來,村民們雖然也是踴躍熱心的幫他,卻依然把他忙活的腳打後腦勺。
他本不善處理這些瑣事……
等萬事齊備,只待下葬,時間已經來到了第三天上午。
而那犟驢丫頭,仍趴在母親屍身上,像個了無生機的石頭。
許知秋氣壞了!
此時是盛夏,屍身放了三天,屋子裡隱約有一股淡淡的屍臭味。
“給我起來!”
許知秋去拉她的左肩。
手剛一放上去,陸雪琪瘦弱的身子應激似的繃緊,與他對抗。
一張花貓似的臉上滿是乾澀的淚痕,眼睛瞪得深深。
許眉頭皺起,沉默了一會,
“我只跟你說一遍……”
他取來一把柴刀,指著屍身,
“再不鬆手,我就砍了你孃的兩條胳膊,你可以留著作紀念。”
“……”
陸丫頭沒有抬頭,但身子哆嗦了起來。
顯然把話聽進去了。
她撐起身子,默默的讓了身子,站到一旁瞪著許知秋。
那雙以往漆黑的眸子,此刻被血絲包裹,一片悽惶。
把陸氏收棺殮葬,
又請來村民,夥著把棺木抬去冢地,蓋土封堆,揚上幾把紙錢。
也無需請什麼和尚道士操辦法事,許知秋本人就會念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