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留我過夜,就是為了趁我熟睡時殺了我,取我的肉麼?”
他不禁嘲諷:
“可為何偏教一個孩子動手?實在是沒把我當人……”
他只覺得意興闌珊,便扔了剪刀,也鬆開了那孩子。
小女娃下了床就一頭扎進母親懷裡,
母女二人倚在門口,也不跑也不喊,侷促的看著他。
許知秋從身上扯下一塊布條,簡單處理了一下脖子的傷口。
不得不嘆一句好險,再偏半寸就是頸動脈。
若換了上次,他已經下殺手了。
可眼下,面對這剛救過他的孤兒寡母,也實在狠不下心。
穿上衣服,打算離開。
陸氏忙上前辯解:
“這孩子發了癔症,錯把你認成了仇人,並不是真要殺你,更不是要吃你的肉。”
“什麼仇人?”
“……”
陸氏嘴唇動了動,卻沒回答,只是道:
“實在對不住,但還是請小哥留下幾日,容妾身賠罪。”
許知秋不禁把眉頭擰了起來。
心裡猜測:
這娘倆之所以肯留他一個來路不清的野男人過夜,莫不是想招他做個‘拉幫套'的?
(拉幫套:舊俗,類似於寡婦招個上門的漢子養家)
畢竟這災荒年景,孤兒寡母的生存也確實是個問題。
而她這女兒,或許是因為嫉妒許知秋將要佔了她親爹的位份,所以才要刺殺洩憤?
沿著這個邏輯鑽研下去,許知秋越琢磨越覺靠譜。
再看向那女娃子,心裡已經是有了新的認識。
這娃子心善是真,心狠卻也不遑多讓!
“你家男人呢?”許知秋明知故問。
陸氏低下頭:
“兩年未歸,至今也不知生死。”
她接著躬身做了個福,尋常老百姓可沒這份禮數。
言辭殷切誠懇:
“妾身保證,今晚之事斷不會再發生,也請許小哥安心住下,不然此時出去……外面怕也難活。”
“……”
她說的對。
…………
靠山村就這麼大,
說句不好聽的,
但凡牽條腿腳利索的狗,從村頭跑到村尾用不了一袋煙的功夫。
這麼個芝麻綠豆大的地方,但凡有點什麼新鮮事兒,轉天就人盡皆知。
村頭牌樓處,一幫孩童嬉笑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