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水藍色的荷包,又從荷包中倒出幾塊碎銀子。
“幾位鄉親,我是逃荒的旅人,餓了好幾天了,能否賣我些糧米?”
他是懷著殷切期盼的,然出乎意料,碰了壁。
迎頭那人嘲諷:
“這年頭金豆子比不上黃豆子,銀錢比不得饅頭金貴,哪個肯賣你?”
周圍人附和:
“你這外鄉人休在我們村裡逗留,速去!”
“對對,山神老爺搞不好要怪罪哩!”
他被這幾個村民毫不客氣的驅趕著,
還待分說幾句,更是險些被搡了個跟頭。
一直被攆出了村口那牌坊外,許知秋餓的渾身無力又頭暈眼花,只能依靠在牌坊墩子上,苟延殘喘。
先前那群娃娃又聚集了過來,嬉笑著朝他扔土塊。
他無可奈何,只能雙手護著頭,蜷縮起身子。
心中嘆息:堂堂一個修行人,淪落此等狼狽境地,當真是……
漸漸的,他眼皮越來越沉,便睡了過去。
時間流逝,不知過了多久,那幾個扔他的娃娃也都被家裡人叫回去了。
只留許知秋,無人問津。
日頭西斜,陽光變得不再那麼熾熱,轉眼又到天黑。
他靠在牌樓的陰影中,安靜的像具屍體。
唯有胸腔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忽的,
一個女娃兒見四下無人,悄悄摸了過來,她手裡端著一碗清湯寡水的小米粥。
小小的身子蹲在他面前,舀起一勺喂他。
可許知秋嘴唇乾裂的厲害,上下唇都粘在了一起。
整個人也昏了過去,連半點反應也無。
試了幾次都喂不進去,
那女娃兒好像是急的,原地轉了兩個圈。
隨後,從道旁折了根空心蘆葦,插進他嘴去。
自飲下一口稀粥,將粥水順著蘆葦管給他渡進了嘴去。
一口,又一口。
就用這法子,很快給他喂下去半碗。
慢慢的,吞嚥的本能喚醒了意識。
可許知秋剛一睜眼,那女娃兒卻像是受了驚嚇,緊張的向後一縮,然後,端起碗就跑。
他的腦子眼下仍處於發懵的階段,
只看見半碗香甜的粥水離自己越來越遠,哪裡肯依?
忙不迭撐起身子,踉蹌著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