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春樓,上業縣城數一數二的青樓。既接待威風凜凜的官老爺,也接待穿金戴銀的富商,當然江湖豪客,也是他們的顧客。有些江湖豪客,來這玉春樓純粹只是喝花酒,不點姑娘,可一出手便是上百倆。
此時在玉春樓二樓臨街的美人靠上,有幾位打扮的妖嬈風騷、衣物簡短的姑娘,正揮著手裡的絲綢彩帕,招引街道上的客人。不過,在招引客人之間,這幾位風塵女子,也彼此述說著她們在玉春樓內其他姐妹們遇到的一些奇葩遭遇。
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即使在青樓內,她們雖為風塵女子,可多數也是三五成群的,有彼此交好的,也有因搶客人相互交惡的,人際關係頗為複雜。
“唉,紫雁姐姐今兒真好,有人包了她呢,這會兒可還在房裡折騰呢。”一位穿著粉色風裙的女子,有些羨慕地嘀咕道。
“哎呀,青兒妹妹,這是嫉妒了啊。”邊上的其他女子,輕笑著揶揄道。
“人家紫雁姐姐,可是紅牌四娘子,跟咱們不同的呢,要說羨慕是沒用的,今年花魁大會上,好好表現,爭個名頭,有恩客捧場,說不得青兒妹妹,來年也能上紅牌呢。”
“咱們這兒,青兒妹妹你的琴藝,在咱們玉春樓裡可是頭等手藝呢。”
“各位姐姐說笑了,哎呀,看,下面那個穿湖青絲綢的公子,準是個貴公子。”
“姐妹們,別錯過機會啊。”
青兒姑娘說著,忽然其他幾位女子連同她自個在內,都嬌聲呼喊了起來,遠遠地賣弄著風騷,希望引起街道上那位貴公子的注意。
而此時她們剛剛談過的紫雁姐姐廂房內,正進行的一幕,卻是跟尋常青樓廂房裡的豔情畫面,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官人,您看這樣子,可中您的意?”紫雁姑娘,素手將小銅鏡對著她眼前的客人說道。
在她面前的這位客人,眼下的面貌,跟先前可是大為不同。
紫雁姑娘還記得昨晚第一次碰面時,在燭光下,對面摘掉蒙面黑紗時露出的那一張頗為俊秀的年輕面容,而如今這銅鏡裡映照出的面容,卻是一位四十歲的中年面容;眼前的這張臉,飽經歲月洗禮,風霜痕跡顯著,極具江湖豪客的氣質。
“劍情姑娘的易容術,當真不可思議,這般神奇,李某人今兒真是大開眼界。”李御笑著說道。沒錯,眼前在座的這位四十歲的江湖豪客,正是易容之後的李御。
至於眼前的紫雁姑娘,也並非是尋常賣身賣藝的青樓女子,而是一位棲身在此的江湖女子,精通易容術。
“盼官人,可莫要胡說,當心隔牆有耳。”紫雁姑娘嬌俏地一揮袖子,紫雲手帕輕輕地拍打了一下李御的肩膀。
雖然是驕裡嬌氣的親暱動作,可其中蘊含的淡淡警告,頗具交際技巧。
“放心,姑娘的這份手藝,日後李某人可想多多光顧,再者,我也不能害了我兄弟,不是?”李御咧嘴一笑,擠了擠眼睛,配合他現在的面容,看起來就如同是一個懂得把握氣氛的情場老手。
“那小女子可就無憂了。”紫雁姑娘笑著,澄澈卻凌厲的視線,在李御的面容上,足足停留了兩秒。
她感覺到李御的言語間,有著幾分義氣。
作為江湖女子,她也是喜歡義氣的。
兩人又聊了一陣子,喝過酒水,也到了分別的時候。
“多謝姑娘招待,燕某告辭!”李御仔細端詳了一番銅鏡裡的面容,隨後起身,拿起桌面上的佩劍,朗聲道。
這洪亮的嗓門,怕是走廊,甚至隔壁幾個房間都能聽到。
“哎呀,官人,何不多留兩天。”紫雁姑娘也起身配合地表演。
藏身在此,她也是很清楚青樓女子的習性了。
客人要走,那得嬌聲挽留,不行的話,就要親自送出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