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男童本想發火,甚至想按著這個不相信他的人揍一頓。
然而,目光一轉,正正好掃在他手中抱著的琴上。
半年來,他在天池中泡了多久。
梵清弦就在雪巖上彈了多久的琴。
就算這是他師尊的命令。
他的臉上,也看不出絲毫的不悅和為難。
甚至,在他每次精疲力盡爬不起來的時候。
或以風刃逼著他上岸免得繼續被天池水影響,或彈奏清心凝神之曲,助他減輕身上的痛苦。
他本來可以彈完就走,卻每次都等自己離開天池後,才飄然離開。
君清璃冷冽的面色變了又變,最終冷笑一聲,拂袖將端來的烤肉盡數灑在雪地上,傲然離開。
雪袖下的手,緊緊蜷成了拳頭,又慢慢放開。
剛剛一瞬間,梵清弦被殺意所激,真的做好大打一架的準備。
這個家夥居然就這麼走了?
看著他故意挺直的脊背,冷冽若劍,又孤寂如峰,呆立在門口的雪團驟然生出了後悔的情緒。
“小師弟,你怎麼來酒窖了?師尊可是說了,成年之前,咱們都只能喝果子釀哦。”
替雲弛大帝看守酒窖的三弟子子康在一眾師兄弟中,是最不起眼的一個。
甚至,許多人都不知道這名弟子的存在,也不知道他的修為究竟幾何。
然而,他卻是最受雲臺天池上下歡迎的一人。
因為,這是一枚廚藝狂魔!
雲弛大帝引人稱道的琴棋書畫醫酒茶中,從來沒有廚藝這一項。
偏偏,這個被他從戰亂西域帶回來的弟子,也許是幼年忍饑挨餓的日子留下的陰影太重,讓他的一顆心都撲在了廚藝上。
世人推崇的雲弛大帝隨心所欲並不是傳言。
針對弟子的這一愛好,他並不反對,反而在外行走時,看見有趣的菜譜酒譜茶譜都會帶回來。
子康,不僅僅做得一手好菜。
亦是釀酒和製茶的高手。
雲臺天池的美酒佳茶,一多半,其實是出自他之手。
當然,連雲弛大帝的酒窖,也是由他親自照料。
“最近山上人多手雜,我來看看師尊的醉仙釀有沒有少,以免馬上召開的娑婆花會不夠用。”
梵清弦垂眸,一本正經地道。
“小師弟什麼時候也關心這些了?”
子康有些好笑,看著雪團子沒啥表情的俊俏臉蛋,忍不住伸手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