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卻有一雙帶著涼意的手掌及時伸過來扶住她。
梵清弦的手一直是冰冷的,彷彿整個人都是冰雪鑄成,沒有絲毫溫度。
但他卻始終表現出溫潤和煦的模樣。
冷與暖,兩種截然相反的氣息在同一人的身上交彙,讓他帶著一股彷彿疏離人世,卻又讓人忍不住信任親近的奇異氣質。
就算是認識這麼久了,慕容清歡時常還有種應該把他高高供在高臺上,不讓任何人褻瀆的錯覺。
然而這個滴仙般的男子卻突然輕聲道:“我揹你回去?”
慕容清歡瞅了瞅他身上不染塵埃的白色長袍,又瞅了瞅自己身上髒兮兮的血跡,整個人突然斯巴達了。
沒有聽見慕容清歡的回答,梵清弦突然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他才又輕聲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不不不是的。”慕容清歡慌張地搖了搖手。
頓了頓,她彷彿下定什麼決心般,“我現在還不能回去。”
梵清弦清澈而漂亮的眸子驚愕地瞪圓了,一瞬間給那張不食人間煙火的臉帶上了幾分生動的氣息。
“今天已經鬧成這個樣子,再想混進來肯定很難。趁著贏虛妄受到重創,我要把另外半塊青慕容佩找到。”
慕容清歡堅定地道。
她把自己在老祖宮殿裡面的事情沒有保留地說了一遍。
雖然知道自己這個莽撞的行為肯定要挨批,但是那個宮殿裡面有太多詭譎的事情了。
她只有將自己疑惑的地方都弄清楚,才不會再次失手。
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梵清弦的面色雖然越來越沉,卻沒有說一句責備的話。
“贏虛妄,可能已經不是人了。”梵清弦有些鎮重地道。
“我猜到了。正常人怎麼可能會活一千歲,那不成老妖怪了。”
慕容清歡隨口回應,卻沒發覺男子的漂亮臉蛋古怪地僵硬了下。
“他有可能為了保命想把自己變成和慕容家魂兵一樣的存在,但卻沒有完全成功。”梵清弦淡淡地丟擲一個重磅炸彈。
慕容清歡回想起自己看見他半邊身體遁入長劍的場景,贊同地點了點頭。
似乎想起什麼好笑的事情,少女揚了揚唇。
“可惜他千算萬算,卻沒算到我會用焚淨天火灼燒他耐以生存的長劍,現在他估計受到了重創。”
梵清弦似乎被她愉悅的情緒所感染,也無聲地笑了笑,突然有些後悔自己沒有直接毀掉那柄劍。
雖然那柄劍有些古怪,要毀掉會耗費一些力量,也許會暴露自己的存在,也許還要花很長時間才能恢複消耗的力量。
但若真的斷掉贏虛妄的後路,想必她會更開心吧。
慕容清歡絲毫不知道身邊這個表面溫潤內心暴力的男子已經在琢磨直接釜底抽薪滅掉贏虛妄的事情了。
她費力支撐著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勞煩將我再帶去他的宮殿。”
贏虛妄受到了重創,正是渾水摸魚尋找玉佩的好時機。
梵清弦的眉頭皺起來,脫口而出道:“你在這裡休息,我幫你去找。”
“呃!”慕容清歡差點直接脫口而出,你知道那玉佩長什麼樣麼,卻又慶幸自己在最後關頭反應過來。
梵清弦不容置喙地將她按住,“把你身上另外一塊玉佩給我。”
慕容清歡被一股逼人的氣勢所脅迫著,無可奈何地交出了身上的玉佩。
修長的手指將玉佩拎走,連一句小心都來不及和那人說,就見白衣飄蕩,消失在了夜空裡。
就在梵清弦剛剛離開的剎那,一顆顫巍巍的大腦袋小心翼翼地從水裡又探了出來。慕容清歡察覺到什麼,猛然回頭,正和一雙三角眼撞了個正著,雙雙大眼瞪小眼地僵住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