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低頭的剎那,一道細而淩冽的風刃,從身後閃電般掠來。
明明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他們卻覺得自己聽見了什麼生物垂死的嘶鳴。
白衣唰地一下閃到他們背後,青色的細線纏繞在梵清弦的右手,狠狠地朝黑夜裡的什麼東西紮了過去。
“死、死了嗎?”澹臺明月眼也不眨地盯著梵清弦。
明明是那樣溫雅的人,現在卻宛若冰雪煞神一般,出手毫不留情,帶著深藏的憤怒將黑夜裡的恐怖生物大卸八塊。
梵清弦沒有答,好一會才揮舞袖袍,用風托起一個黑色的東西。
那東西的尾部似被什麼東西焚燒過,只剩下半個身子和一個已經碎得不能再碎的頭顱。
“幽古蟲王!”
雖然這玩意已經殘缺得難以辨認了,但澹臺明月卻還是從那比夜色還要黑的軀殼以及半個彎曲若蛇的觸角上認出了這個神秘的生物。
“別看它不起眼!這可是兇獸裡的王者之一!據說有人以血肉為食從小喂養,可以暫時駕馭它。”
澹臺明月說著,眼神忽地凝住了,然後瘋了一般在這片河岸上來回尋覓著。
“清歡姐!”
焦急驚惶的聲音在空寂的夜色中回響,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別喊了,我和主人失去聯絡了。”
一襲黑袍的冷漠男子憑空出現,朝著梵清弦走去。
澹臺明月還沒從他喚慕容清歡“主人”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就見他直接一揮拳頭朝著梵清弦打去。
白衣男子面無表情地輕一抬手,將揮來的拳頭攔在了面前。
“昊天似乎一直對我有意見?”悅耳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不等昊天回答,梵清弦又繼續道:“慕容姑娘失蹤,我負有極大的責任。不過我覺得現在不是我們內鬥的時候,而是要想辦法找到她。”
說到這裡,如畫的眉目間飛快地閃過一抹似自責似焦慮的神色。
昊天冷冷收回手,“契約仍在,主人尚還活著。但,我和她的感應斷掉,她的魂力應該受到了重創。”
澹臺明月終於來得及插上一句話,“幽古蟲王幾乎從來不叫,但若將它逼到鳴叫的時候,據說它的聲音就可直接殺人。”
“一隻才十級的幽古蟲王,還達不到以聲殺人的音攻水平。但是這種生物最恐怖的是會影響人的靈魂力。”
梵清弦垂下眼簾,掩蓋住眼底止不住的心慌。
一時間,他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因為有負君清璃的託付而愧疚,還是單純為了慕容清歡生死的擔憂而心痛慌張。
白衣男子僵硬地伸出左手,按住自己的左胸。
..
也不知過了多久,慕容清歡迷迷糊糊覺得自己眼前的黑暗慢慢褪去,一抹白光刺入眼簾,讓她下意識伸出手掌遮擋。
然而,預想之中抬起手掌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她感覺不到自己的手臂。
應該說,她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任何知覺,似乎只剩下一具靈魂在沒有盡頭的黑夜裡飄蕩。
“呀,你醒了!”
半夢半醒間,一道帶著欣喜的少女聲音驟然傳入她的耳畔。
模糊的意識驟然一下清晰過來。
隨之而來的是許多混亂的圖案,以及仿若被一把刀攪動般疼痛的大腦。
“我、這是在哪裡。”
她吃力地翕動嘴唇,卻聽見那道聲音在耳畔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唉,又是在夢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