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先生看著坐起身來的水易,淡淡地說。
他已經極為剋制自己的心情了,表現的盡量像一個得道高人。
喜怒不流於色,就是高人嗎?
但他豈能料到,水易這一醒來,卻是有如吸了失魂落魄香一般,目光呆滯,嘴巴微張,對先生的關心置若罔聞。
或者是不曾入耳。
先生急了,自己的弟子這樣,那還不如不醒過來……哦,不,先生此刻心裡也有些亂,但是很明顯的是他很氣憤。
四年的先生還比不上一個多月的老婆?
水易昏迷的兩年,先生把素靈的身份查的一清二楚,對那段時間的事情也幾乎瞭如指掌,故對其很是驚訝。
也更為憤怒。
痴情的人向來沒有好下場。
他不希望自己的弟子也是這樣的人。
所以先生罵:“古水易!你還不給我醒過來!”
聲音之大,蓋過了門外滂沱的雨聲,也終於引起了水易的主意。
水易木訥地轉過了頭:“我,醒了。”
這是他的第一句話。
“我為什麼,要醒來?”
這是他的第二句話。
一個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醒來的人,也是可悲的。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醒來,還不如繼續睡著呢。
但是,也有很多東西的意義,是要在醒來的時候,去思考的。
比如說活著。
有人活著不需要意義,開心或者悲哀,來了就來了,過去了就過去了,不拒絕該來的,也曾挽留該走的。似乎很順從,但他們是一葉扁舟,受風吹浪打,什麼時候散架了,什麼時候就完了。
有的人活著去尋找意義,他需要意義,那就像是領航的星光。沒有意義他就陷入了迷茫,停步不前。有了星光他方能乘風破浪。什麼時候到達了彼岸,什麼時候就圓滿了。
但也有被風浪擊碎在途中的,但他們不後悔。
世界就是由這兩種人組成的。
水易是後者。他應劫而生。
他的意義便是濟天下。
但是他有點不願意去想那意義,他想沉迷在過去的蜜糖裡,哪怕肥胖死亡。
先生有過體會,他知道剛才自己的話重了些。
但是他很想幫助水易走出來。
所以他要給水易佈置任務,佈置一些濟天下,濟眾生的任務。
“自己去打水洗個身子,隨後來見我,有事交代。”
先生留下這句話之後,便走了。
昏迷兩年,水易的身子倒沒有退化,這點令人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