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輸棠沉默,自己不願意聽到這些話題,自然鮮少去回顧當年痛苦之事。
招財隱隱感覺這話只是在開場,顏如惠真正的意圖在後頭,隨意搭了句話:“你只管生,現在不是有很多人伺候嗎?為什麼還會辛苦?”
“張小姐有所不知,呵,對了,姐姐生產過,福氣好,還是個男孩,姐姐肯定知道生育、養育一個孩子很是辛苦。”顏如惠嘴角勾起一絲嘲弄,視線落在顏輸棠身上。
孩子?上次放河燈她說的孩子,原來是指輸棠的孩子。她怎麼會知道?我呸,是智障嗎?哪壺不開提哪壺!
招財沉默,面對顏如惠,臉上閃過鄙夷之色。
“如惠,別提了。”顏輸棠嘴角下垂,下巴收緊,被觸動心裡永遠無法抹去的傷痛,極是痛苦。
丫鬟受到顏如惠的眼神示意,取出桌上錦盒裡的平安符,奉承道:“夫人,這是大人為你費盡千辛萬苦去最靈驗的寺廟求來的,大人可真是用心,足見大人的夫人的愛極為深情。”
“是,夫君偏是個溫柔專情的人,待我極好,我能得夫君歡心,與夫君結為夫妻,真真是我的福分。”顏如惠拿著那道符雙手合十,擺出虔誠感激的樣子。
“真的是厲害了,尚書大人和夫人感情這麼好!輸棠,改天我們也去求平安符,相信以後絕對能遇到比尚書大人權勢更大,比他更帥,更痴情的男人,以後過得比尚書夫人還要風光美滿,”招財忍不住裝作羨慕的模樣,順著說了通令對方難堪的話,起身搖顏輸棠胳膊,“好不好嘛?”
顏輸棠愁容現出幾分歡顏,指著招財道:“你呀,那就依你所言。”
顏如惠冷笑一聲,擺出一副同情的模樣:“妹妹覺得姐姐真是可憐,當年我們以為姐姐拋棄夫君,與別的男人遠走高飛,母親與父親傷心欲絕,夫君痛苦不堪,我與夫君常為姐姐之事難過,互相安慰,這才有了感情,而後結為夫婦。誰知姐姐前幾個月突然出現,說你是遭人暗害被拐賣到異國他鄉。妹妹聽說姐姐的遭遇,心裡頭跟刀割似的,但也聽聞姐姐任人蹂躪,生下個孩子,我當了母親,心變得柔軟了不少,見不得沒孃的孩子,時常設想,那孩子長大了,知道自己有個郡主孃親,會不會來尋親?畢竟是姐姐的骨肉至親,唉,姐姐怎忍心他流落在外,不過姐姐也是苦命人,怨不得姐姐。”
靜靜觀戲的招財,聽著這一通似是可憐的話,卻句句直戳顏輸棠痛處,漸漸明白顏如惠其心。
顏輸棠眸中之色黯然,顏如惠的話似是黑暗絕望深淵中的黑手,一把揪住了她,使用蠻力拖著她往下墜,至死方止。
那個孩子,以前那些人,自己輕易不敢想起,縱然某個時刻有個一星半點記憶擾亂她的內心,也會經自己反覆催自己不去想,或是轉移注意力而略過。
平素的那些折磨像是一根根毀滅不掉的針,而顏如惠則是一柄尖銳陰狠的匕首,深深紮在她心上。
“你很會心疼人啊!你有空關心那些,覺得那孩子可憐,覺得生男孩是什麼福氣,不如拿你的孩子跟那家禽獸換換孩子,以後好好養著那孩子,可勁兒心疼他。”招財毫不客氣將顏如惠口中心心念念,深感同情的孩子推向她。
襁褓中的嬰兒哭聲響起,乳母正抱起來哄著,喂她。
顏如惠臉色一酸,換了副嘴臉,語氣盡含嫌棄:“張小姐說笑了,卑賤出身的孩子,怎比得上我與夫君的掌上明珠?”
招財輕笑一聲,懟道:“尚書夫人前一句可憐,現在翻臉比翻書還快,我看你分明是腦瓜子進水了,你記牢了,不該提的事,半個字都別想。”
顏如惠臉酸得更難看,心裡不快,不能明著與大將軍府的人置氣,藉口道:“孩兒該是要安寢了,恕不能奉陪,我得帶她回屋,姐姐和張小姐請恣意在府中游玩。”
她不等客位上的二人說話,自己先領著抱孩子的乳母,及一干侍候的丫鬟離去。
喜歡一鳴驚王請大家收藏:()一鳴驚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