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後方人是否聽得到,若是對方整理自己的遺物,必定看得到那些早已準備好的話。
她轉過眸,放大膽子,一頭扎入幽深的江水之中。
廉君,我再也不必糾纏於你,不必期待你能來夢中。
母親,放心親近您的侄女吧,你如信中後悔生下我,如今我去了,你再不會悔恨了!今後苦苦折磨我五年的痛苦、絕望消逝……
李袁之瘋了似的追趕上前,跟著跳入江中去尋她,明明方才還同自己好好說著話,怎會如此突然?究竟是為什麼?
上天若開眼,我願用一切換她平安喜樂。
在寒冷砭骨,泛著葷腥汙濁之氣的江中,他苦尋了良久,在江中潛游的時光恍若隔世一般,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是失而復得,撈起她紋絲不動的軀體。
她面色蒼白,渾身凍僵了,他意識到許是最壞的結果。
伸出顫抖的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已全無聲息,李袁之驚覺這是一場夢,不過是荒涼的大夢一場!真實的瀋水兮縱使眉間瀰漫哀愁,也由自己撫平了,整個人應當是在陽光下明媚美麗,怎會突然尋死?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他腦海中迴盪著她的話,她說“袁之,我愛你”,究竟為何,既然兩情相悅,又何嘗不能在一起,偏偏要離我而去?
心被撕心裂肺的感覺填滿,滿腦子是她前時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對比現下動彈不得、無知無覺的屍首,一切無力迴天,李袁之深切感受到她口中和心中的“絕望”、“痛苦”是何種叫人肝腸寸斷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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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兮,水兮,你回來啊!你回來啊!”他抬眸指向無情薄倖的天,那風起雲湧,電閃雷鳴的天,背後是否真有她夢中的那個人存在,他眸中無限恨意,怒斥冥冥之中奪去她性命的物,“廉、老天爺,你們有本事將我殺死,何故要取她性命?我只求她一個,只要她,為何上蒼要如此待我不公?你們全都是狼心狗肺,薄情寡義的神,即便有通天權力,卻恣意毀害她,我以自己個人的身家性命詛咒你們遁入毀滅!”
李袁之抱起她僵冷的身體,在她臉上最後一吻,帶著已死的她回去。
此生再無所求了,只怕是從此會恨毒陰冷天氣。
回往宅子的路上,明明是與“她”一起,卻分外孤獨,他的心涼得透徹,對少年時期的愛情,抱有的期待之心也隨她死了。
他嘴裡嘟囔著:“水兮啊,我帶你回去,我帶你回去,別怕,不會有人怪罪你的……”彷彿她仍活著,他只是在柔聲安慰她。
李袁之抱著她,感覺頭暈目眩,內心如她一般清醒著絕望,抱著永不會醒過來的人,懷有期待,希望她醒。
今日的雨,停歇與否,再無干系,沒有她,一切毫無意思。
不知走了多久,他到了宅子門口,重心不穩,整個人重重倒在地上。
“袁之!水兮!”招財正與李授衣準備出門,在門口看到身上衣裳浸溼、昏死的二人,立時衝了上去。
招財摸著瀋水兮毫無生機、僵冷的肌膚,緩緩伸出手去,感知到她已然香消玉殞,痛苦來得突兀,她心如刀絞,不敢相信:“授衣,水兮,水兮她還活著對嗎?她還活著!一定的……”
李授衣扶起昏厥的李袁之,摸了摸他滾燙的額頭,手指挪去瀋水兮鼻息,見招財的模樣,揪心相答:“財財,她死了,沈姑娘她確實死了。”
招財剜心一般疼痛,水兮是個好姑娘,應該得到幸福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結果?
她對她母親傷心絕望,可,可再過兩日就能和袁之離開,去京都,遠離傷心之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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