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袁之與李授衣有事外出,攝政王夫婦被接去縣衙,受沈平生招待。
瀋水兮為避免與自己母親相見,惹母親厭煩,推諉未去。
她收好要帶去京都的行囊,坐在床榻上翻看母親的信,每多看一眼,心中的愧意、恨意便多一分。
瀋水兮鼻子一酸,淚滴落在信上,免惹過多煩憂,她又將其放置在小木匣中,因是母親的信,惹得她滿心傷痕,燒也不是,不毀又忍不住想去看。
果真如姜玉嫆所言,母親厭惡憎恨自己至極。
懷著痛苦無力的心境,她強行打起精神來,出門去食館找招財。
“水兮,你後天走,這兩天就好好休息吧!一切都交給我們。”招財挽著她的胳膊,與她坐在長凳上聊天,這時候過了午膳時間,食館人漸少。
瀋水兮環視四周,不見姜玉嫆蹤影,她的女兒倒是在一旁用筷子敲桌子:“表姐呢?”
“她啊!把熱粥放在那邊涼著,就上樓去拿東西了。”招財順著姜玉嫆擺放的粥碗位置看去,女童正伸手去抓碗裡的粥。
“別動!不準動!”招財厲聲呵斥,客人們被驚動,紛紛向招財投注目光,女童轉頭望了一眼她,自顧自地去討嘴饞之食。
她與瀋水兮立時起身衝過去阻止,招財剛碰到女童左手袖子,熱粥便淋在女童右手肩膀上。
女童被燙得哇哇大哭,備受其無辜中傷的雲追,見此自食惡果的戲碼,幸災樂禍拍手,只缺大喊“好!”
姜玉嫆聽到孩子哭聲,衝下樓,不分青紅皂白給了瀋水兮一巴掌,劈頭蓋臉指責她:“瀋水兮,你真是惡毒!我若不是受風寒,無處可去,怎會來找你?你不願照顧我便直言,何苦對一個小孩子下毒手?能去京都了不起?能飛上枝頭鳳凰又如何?你也不瞧瞧你什麼樣子,你只不過是山裡麻雀,不過三兩日,你夫家必定厭棄你,將你趕出府去。”
瀋水兮捂住發熱,微痛的左臉頰,原本情緒低落,如今更是陷入谷底之中。
招財推開姜玉嫆,護在瀋水兮面前,聽出話中的酸味,怒斥:“你個白眼狼,有事水兮妹妹,無事陰陽怪氣、大呼小叫‘瀋水兮’,你問清楚客人們,究竟是誰自食惡果?我看你是嫉妒水兮人品好,也比你嫁得好,揪著機會就出口指責她吧!”
在旁看明白局面的客人們見此大動肝火的場面,也覺眼前打人的婦人好生蠻橫,幫著解釋清楚實況:
“這位夫人,你家孩子確實是她自己貪嘴,伸手去夠熱粥,我什麼都看見了,要我說,你這當孃的也是粗心,這樣燙的食物怎麼能放置在矮桌子上?”
“對啊,我也是,這兩位姑娘發覺你女兒貪嘴惹事,忙過去阻止,奈何你女兒手快,自己傷著自己,豈有一上來,什麼都不問清楚,就怪罪別人的道理?”
姜玉嫆越聽越覺自己理虧,埋怨道:“水兮,你既然來了,就該幫我好好看孩子,讓她獨自做這些危險的事情,現下傷著她了,你滿意了?”
“我呸,這孩子是你生的,跟你生她的人又不是水兮,她憑什麼給你當保姆?還陰陽怪氣說什麼滿意不滿意,你有這閒工夫,不看看你女兒肩膀上的傷。”招財眯眼盯著她,對方今日身子略好,忙著打扮得花枝招展,而非顧及他們樓下忙,來帶她的孩子回去,光是將孩子留在此處搗亂,此前已令許多客人心有不滿。
姜玉嫆扒開自己女兒的衣裳,小孩子面板稚嫩白皙,毫無半點燙傷的通紅顏色。
“水兮,你去哪兒?”招財扭頭望向快步衝上樓的瀋水兮,頓生疑竇。
入了姜玉嫆所居的屋子,瀋水兮將姜玉嫆所有用過的東西全收拾歸納於稍大的布里,結成布袋,提著下樓,放置於姜玉嫆面前的桌子上。
“你帶著這些你用過的東西走吧,我不願再見到你。”瀋水兮語氣決絕,不再願意讓姜玉嫆來傷自己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