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忙活一整天回到宅子,瀋水兮坐在石桌前,望向天邊,一輪彎月不遠處對著一顆稍亮的星星,似是遙遙相望的一對。
半個多月前,這期間唯一一次夢見廉,他遞給她的茶,代表什麼?未來得及接過茶,喝下去,往後廉便再也不會來了嗎?
她心事悽迷,守著月光,思念著他。
“水兮,來,這給你。”招財端了一碗餃子和蘸水,放在瀋水兮面前,她關店回來,便和施凝蕊忙著包花邊餃子。
瀋水兮從沉浸自己世界的傷感中走出來,接過招財遞來的筷子。
“你剛剛在想什麼?我看你想的入神。”招財見她眉間瀰漫著淡淡的哀愁,不識她是不是因為糊塗母親和兩面派表姐心情不好,欲開導她。
瀋水兮百思不得其解夢中之事,沒什麼可隱瞞,索性對著她傾吐:“我曾夢見過廉君,他遞給我紅色的茶,說那碗紅色的茶能解我憂愁,治癒我的一切心病,但我來不及去接,夢便醒了。我不知道,紅色的茶究竟代表什麼,是以何種藥材烹煮而成,為何能治癒我的疾病。”
紅色的茶。
招財思緒萬千,去想紅色的東西,聯想到紅玫瑰,紅色心心,都是代表愛意。
她對瀋水兮猜測道:“這,會不會是代表愛情?不過我也是瞎猜的,夢裡的事撲朔迷離,難說。”
她腦袋裡靈光一現,朝著瀋水兮的心事去想,又覺得許是瀋水兮此前內心兩極化,一是一心求死,二是悲傷絕望過度,人類機體對生的希望,惟有治癒她的抑鬱,才可安然存活下去,潛意識編造出如此夢境來。
瀋水兮不確定是不是愛情,內心不斷想著這唯一的答案。
“若是我當初及時接下,並喝下能治癒此生痛苦的藥,如今會是如何光景?我會不會變成另外一個人,一心想活下去?”瀋水兮思及此,莫名擔心,感覺一心想要存在的那個自己很陌生,她怕遺忘那個時常相伴,在自己世界裡守護她的人。
也恐懼,痊癒後的那個陌生自己回想起往事,不會理解、安慰自己,甚至厭棄以往不願活下去的種種思想、行徑。
招財右手杵著石桌桌面,食指拇指託著下巴,指尖輕輕敲打右臉輪廓,想了想:“夢裡的東西都是不真實的,喝不喝沒關係,比如我們在夢裡吃下一大桌美食,醒來肚子就真的飽了嗎?一定不會!除非你本身不餓。紅色的茶同理,所以喝不喝都沒關係,別擔心了。”
“你說的也對。”瀋水兮覺得對方的話有道理,寬下心來。
“吃吧,一會兒餃子該冷透了。”
“好。”
……
李授衣回來時,招財剛躺在床上,準備休息。
“衣哥,回來了,累嗎?”招財正打算起身。
“本王不累,財財,別起了,夜裡涼,睡著吧。”他出門打水洗漱,到屏風後換過衣,留著一盞燭光,到床榻上休憩。
李授衣側過身子面對她:“聽袁之說,你店裡新來了一個夥計,是個不過十五的小子。”
招財感覺這訊息夠靈通的,與他說了整件事的經過:“他叫雲追,就是之前搶我鴿子,喊非禮的乞丐小子,我之前去追龍疆的路上撞見他被另外三個乞丐打得動彈不得。然後我就被那三個人追趕,一路稀裡糊塗到了軍營。回去的時候順帶把躺在路中央的雲追帶去醫館治傷。再後來,就是在街上看見他又當回乞丐,把他帶到店裡當夥計的事了。”
他恍然想起:“將士們所說的受傷乞丐,原來就是他,如此也好,財財助人為樂,本王看見你開心,也與你一樣。”
她聽她這樣一說,心裡頭高興,抱著他寬大溫暖的手掌,捂在手心裡,抵在下巴下。
李授衣伸出另外一隻手,撫摸她的臉龐:“傻丫頭,怎麼了?”
“讓我感受感受來自於你的溫度,有衣哥在,心裡很安定。”招財的手緊貼他的手,這樣的感覺真的很美好,喜歡,感情依然是喜歡?
似乎比喜歡更深切一些,是什麼呢?
他的心被觸動,明亮的眸微動:“待三日後,本王忙完手邊事,帶你去郊遊可好?”
“好啊!”招財一聽對方能多些時間陪伴自己,起了興致,“我們去哪兒?到時候我店裡只開張半天,下午帶著水兮他們一起去走走,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