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枸旦授意的馬車只有一輛,李授衣與招財、李袁之同坐一輛馬車,施凝蕊與她的隨身婢女微兒坐她們自己僱的馬車。
李袁之端詳著招財,想到昨夜有人來報五哥的妾室張氏殺了人的場景,他愣是不信,忍不住提事戲謔:“小丫頭片子,想不到你還有毒殺人的本事,你倒是個狠角色!”
又提這冤屈的事,招財懶得辯解,順著他的話吃了槍藥般:“是啊!我也好奇我一路是怎麼殺人的?陳愜愜死的時候,我和蒜兒都在後門,我到底是幾時下的藥,或者說,是什麼時候夢遊讓人下的藥。真是奇怪,如果我真的有這種本事,我應該去殺權力最高的那個人,自己一pi股坐上那個位置,就沒人敢誣陷我了。”
李袁之嗤笑一聲,聽出她的意思來:“人真不是你殺的?既然不是,你為何要當著陛下和李益舟的面認罪?”
“問你的好五哥去!”她想起李授衣那副出爾反爾的面孔,還有身上揹負的冤屈,氣不打一處來。
李袁之斂了笑容,端肅起來,轉眸看向更為肅穆的李授衣:“五哥……唉,算了,問也是白問。”
他知李授衣必定有自己的難言之隱,此刻外頭耳目眾多,不宜明說。
招財懶得看見李授衣,抱著自己的行囊,靠著腿上的包袱,閉眼睡覺。
“五哥,我今日讀到一首詩,覺得‘小樓吹徹玉笙寒’極妙!”
“這是李璟的的句子……”
李家兄弟倆講起了詩詞歌賦,她越聽越酸,如果後邊那輛馬車上坐的不是施凝蕊二人,她早就挪窩了。
沒多久,顛簸的馬車害得她腰痠背痛兼腿麻,招財起身靠著後墊,等待腿上那一陣酸痠麻麻又要命的感覺過去。
身旁的二人聲音漸漸平息了下來,招財背靠著馬車內側的錦墊,睡著了。
“五哥,她睡著了。”李袁之小聲提醒,朝著招財那端指去。
“噓——”李授衣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坐近到招財身旁,將她困得搖晃的頭輕輕挪到自己肩膀上。
李授衣垂眸瞧她的睡顏,淡然一笑,李袁之看著處於矛盾期間的二人,忍俊不禁。
馬車輪子滾過凹凸不平的地段,一個顛簸將招財震醒。
睡眼惺忪時,忽見李授衣容色淡漠的臉龐,意識到自己正靠在他的肩頭睡覺,她立時挪遠位置:“是你自己不提醒我的,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再說了,也不一定是我主動靠過來的。”
“誒,”李袁之出言為他五哥“作證”,“我可看得仔細,明明就是你睡著了,主動往他身上靠過來的。”
“我,我……”招財佔了下風,一時語塞,自己的腦袋真踏馬不爭氣!
李袁之裝作嗔怪模樣,故意逗她:“你什麼你,既然佔了便宜,就別再與五哥置氣。”
“哼!”她索性背過身去,不看那一條線上的哥倆。
李袁之拍拍李授衣肩膀,示意讓他往招財那邊看。
李授衣與他相視一笑,轉眸一看。
招財面對車廂一面,跟面壁思過沒區別,覺得彆扭,側轉過身子,李授衣機敏地收了目光,望向車簾子處。
李袁之在旁觀戲,嘴角笑意正濃。
怪異好笑的氣氛維持了沒多久,馬車停了。
護送官蔡卓在外恭候:“王爺,世子,請下來用午膳。”
李授衣雖失了勢,實權還不如偏遠地區的小縣令,但封號未削奪,仍是王爺,他們不敢怠慢。
見李授衣、李袁之下了馬車,招財放下行囊,也跟著跳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