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苑,招財已經撤下一干人等,令他們全去為自己準備洗澡。
歇息片刻,陳菜將顏輸棠安然無恙帶回。
“陳菜,大恩不言謝,我還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對任何人保密此事。”她不禁細數,今天連續請三個人為自己保密了。
陳菜明瞭她這番行為自有其道理,也不多問;“屬下知道,請夫人寬心,告退了。”
“好。”
招財放下寢室的簾子,讓顏輸棠暫時躲避。
“夫人,浴盆熱水已備好,奴婢伺候夫人洗漱……”石蒜兒見寢室處坐著一名瘦削男子,慌了神,紅了臉,心驚膽戰,夫人與外男苟且是死罪,“夫,夫人,您糊塗呀!登徒子,竟在外勾引夫人……”
招財攔住石蒜兒衝上來,要教訓顏輸棠的手“你誤會了,蒜兒,她和我們一樣是女兒身。”
“我確實是女子。”說話間,顏輸棠起身解開高束的頭髮與裹在身上的披風,石蒜兒注意到她的xiong,反應過來,轉為驚愕的眼神。
“蒜兒,讓外面的人別進來,我們幫顏姑娘洗澡。”招財吩咐道。
石蒜兒點了點頭,照做了。
顏輸棠的衣衫褪盡,那滿身沒一塊好皮,肚子上生產的創口留了一道深深的疤痕,周圍由妊娠紋覆蓋著,面板蒼白,沒有血色,是因她終日被囚禁於暗室中,不大能照到太陽的緣故。
她腳背上有一層很大面積,四四方方齊整的印子的疤痕,那處的皮比原有的新嫩。
招財見狀,像是植皮手術留下的,但傷後未悉心養傷服藥而顯得更為嚴重,懷疑是陳家人用刀傷的。
“你,你腳背上也是陳家敗類動的手?”她腦海中泛起冰冷的刀子往皮上劃一刀的發木感覺,溫熱的血從其中流淌出來,親眼看到時,隨後漸入的疼痛感。
顏輸棠眸中盡是恨意,咬唇嘴角顫動:“這是當年我意圖逃跑,被人販子抓回去,那群冷血的畜牲怕我逃跑而刻意拿我示威,當著女孩子的面割下一層皮。”
招財震悚,用刀往人的腳背上剝皮,那疼痛得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太可怕了!顏姑娘太慘了!
“啊!”石蒜兒親耳聽到這樣駭人的事情,嚇得出聲,眼角的淚不由自主淌了出來,“姑娘真可憐,看姑娘身上這樣多的傷,想必受了許多非人待遇,老天爺真是不長眼,如此苦了你。”她心中既怨,又期望上蒼開眼。
顏輸棠拭去石蒜兒眼角的淚,她感懷,歷經諸多苦楚,還能遇到真心憐憫自己的人:“所幸今日遇到招財夫人,往後只要見了父親母親,一切就都過去了。”
“人販子與買主必定會為自己的惡行買單!”招財肩膀緊繃酸澀,彷彿承擔起某種擔子,“顏姑娘,你還記得人販子的一切特徵嗎?他們該殺。”
“時隔兩年,具體樣貌在記憶中逐漸淡了,不過曾聽那群畜牲說過,他們是雲國人,我本不再他們的名單中,是有人花錢僱他們,從中作梗,我才淪落至此。”顏輸棠手指嵌入掌心,她一定要回去,除卻迴歸於父親母親身邊,她還要尋出當年謀害自己的仇人,令其飽受她一路受來的苦痛,生死不能。
招財知曉她的經歷,見她滿心疲憊,也不再多談往事,“報應遲早會來!顏姑娘,好好洗個澡,睡一覺。”
“是啊。”
招財試過水溫,顏輸棠進入浴盆中,整個人淹沒在水中,二人替她梳洗,滿身汙垢,隨著不堪入目的腌臢過往,清水洗後一同洗盡。
她曾想過,若是永生永世逃不脫,她寧願赴死。
已經被毀掉的人生。
當初,何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