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他還不得不堵在他的路上,企圖找他報仇。
否則怎麼對得起死在自己面前的父親,又怎麼對不起對自己寄予厚望的叔叔?
“如果你不動手,”容雪川拉動韁繩,催馬上前,盯著對方道,“就請讓開。”
聽了他這話,黑衣人才反應過來,自己遲疑的時間太久了。
是的。
他該動手了。
他早就該動手了。
他大可不必堵在他的路上。
他應該在他還躺在庸醫館的病床上時就摸進他房裡,一掌下去。
——將他打死。
然後悄然離去。
但他並沒有那樣做。
他假裝不知道容雪川重傷躺下的訊息。
不,他還是知道了。
並且他也是準備報仇的。只是他需要醞釀,他需要準備,他準備了一天,又一天……終於,當他準備好的時候,容雪川醒了,容雪川下床了,他好像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一樣,很快就能與人談笑。月陵混在病人中遠遠地看著他,一時間不清楚他恢複了多少,亦不知自己還有幾成的把握。
於是他需要從長計議,他需要繼續醞釀,他需要改變複仇策略。
他坐在自己的院子裡想啊想,一天,又一天過去了。
他覺得想再多也是白想,還會越想越害怕,於是決定什麼也不想了,直接去報仇。
然而他剛走到門口又覺得,這麼重要的事情,若是沒有什麼策略,直接沖過去殺人會出岔子的。
於是他,又退了回去。
到現在走到容雪川面前,他不知道花光了多少勇氣。
是的,他大可以讓尚木幫他,就算尚木不願意幫他,他也可以帶上對他絕對忠誠的葛添,葛添是絕對會幫他的。但是他走的時候並沒有叫上任何人。
報仇這種事,怎麼能讓別人幫忙呢?
這件事上,他唯一能求助的,唯一能幫他,且有資格幫他的,只有他的弟弟。
而他的弟弟,躲在歲月靜好的美夢裡,根本不願意向他伸出援手,還一次次讓他放棄。
他怎麼能放棄?
他怎麼能……
“噠噠”——
容雪川的馬從他身邊疾馳而過。
月陵下意識地躲開,又聽到對方從馬背上拋下一句話給他。
“等你準備好了,再來報仇吧,我隨時恭候。”
月陵不禁鬆了口氣。
甚至念著這人的一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