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瓊華微微一愣，隨後揮劍削斷了對付手上的竹棍。他很快就佔了上風，在交手的過程中他發現對方雖然功力深厚，劍招卻似乎毫無章法。苑瓊華看不出他用的是何門何派的劍法，又感覺他完全在隨意出招。
這下不如之前有意思了，他便不願再拖延，於是想快速結束戰鬥好進屋休息。
眼看著他要取勝了，對方卻再次變了劍招。
這一回，他只用了三招就擊敗了苑瓊華。
只因為他的三招全都是苑瓊華的招式，簡直一模一樣，甚至同樣的精妙。
他出第四招時，苑瓊華放棄了拆招，放棄了抵抗。他長劍撤回，而後看著那人高大的輪廓，輕喚一聲：“棠哥……”
風起，在兩人心底掀起千層浪。
苑瓊華失魂般的丟了劍，而後上前一步，他伸出手，原本想要去觸碰對方，又怕觸到幻影。
他還沒來得縮回手，對方卻一把將他拽進了懷裡，而後將其緊緊抱住。
“花花……”那人聲音哽咽，卻又帶著笑意，“我的花，我終於見到你了。”
“棠哥……薛棠……”苑瓊華還有些發愣，他明明已經淚流滿面，卻還呆呆地問著，“是你嗎？我是不是在做夢……”
對方失笑：“你希望是做夢嗎？”
苑瓊華搖搖頭：“不希望。”
“那就是真的了。”失蹤十二年的人笑著道，“是我，我回來了。”
“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苑瓊華明明還在失神，又忽然從這人懷抱裡掙脫，喃喃道，“你回來了，我得去告訴阿蠻……我去告訴他你回來了……”
他跌跌撞撞走出兩三步，又轉身跑了回來。
“阿蠻不在這裡。”他抓著對方的手臂，慌亂道，“阿蠻不在，他，他去了哪裡？他好像對我說過，我記不得了。我……我等會兒再去告訴他，好不好？”
不等對方回答，他又忽然抓著對方的胳膊，把他往屋裡拖，而後急匆匆點了燈。
“讓我看看你……讓我看看是不是你。”
燈亮起，他回身想細細看對方的臉，卻猝不及防被人擁住，而後那熟悉的眉眼靠近，再靠近……直到佔據了他的所有視線，直到也佔據了他整顆心。
泛白的雙唇被吻住，他忘記了呼吸，也忘記了閉眼。
他被帶著後退，直到後背抵住了房間裡的柱子。對方溫熱的大手墊在他腦後，用力地親吻他，想要吃了他一樣，好像要把這些年缺的都補回來似的。他卻還是怔怔地眨眨眼，努力在如此近的距離細瞧他的眉眼。
等看清楚了，他才確認，這是薛棠。
是阿蠻的父親。
是他的師父。
是那個把他從無盡黑暗裡救出來的人。
是那個給他取名的人。
是那個用生命護著他的人。
是那個用真心對待他的人。
“我教過你的，”薛棠微微退開，手指從摸索著苑瓊華紅腫的唇，低聲道，“我親你的時候，你要閉上眼睛。你是不是都忘了？嗯？”
他的聲音很有磁性，尤其帶著笑意講話的時候格外動聽。尤其那個上揚的音調，彷彿在人心裡拂過一片羽毛似的。
見對方呆呆的，他莞爾一笑，又道：“那我再教你一次，花花，你聽好了，我親你的時候，你要閉上眼睛用心感受，還要回應我——”他抓起對方的手搭在了自己脖子上，又道，“還要抱著我。來，現在我們試一下。”
他說著再次靠近。
苑瓊華卻忽然往後退了一下，但——
他已經靠在柱子上了，退無可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