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實在太可愛了,韓澈對他一點脾氣都沒有。
目送他離開後,老漁頭也走了,韓澈就隨尚木回到了帳中。
尚木找出了一張草蓆,往上面鋪了一床褥子,然後就躺下了。
韓澈有些過意不去,但他根本拗不過對方,只得聽他的話,躺了他的床。
吹滅了昏燈後,韓澈在黑暗中問:“這裡是什麼地方啊,義父?他們又是什麼人?”
“白鹿山。”尚木的聲音響起,“他們是赤月教的人。”
“赤月教?”韓澈低喃著,似乎在哪裡聽過,但又想不起來。
“嗯。教主是月陵。下午來看過你了,當時你還沒醒。你知道一下就好了,不用管他。在這裡你什麼事情只管問我,只管聽我的就是了。”尚木枕著手臂,聲音十分從容,“小鹿是月陵的親弟弟,一個心思單純的小屁孩兒。老漁頭是釣魚能手。他跟我關系要好,也可以信任。還有個人你要留意——葛添。他個子很高,人很壯。四方臉,傻傻的。明天你看一眼就能認出。他是除了我以外這裡武功最高強的人,而且特別維護月陵。所以我不在的時候你不要和月陵起沖突。其他的人,都不用在意。”
他直接把這裡需要留意的人都介紹了一遍,韓澈聽了之後問:“那你是什麼人?你和他們好像不是一夥兒的。”
“我是一個苦哈哈的人。”尚木的語氣變得無奈起來,“唉呀……我因為種種原因,被月陵的叔父月城,也就是上一任教主所救,所以不得不在他死前答應他留在教中十年,幫助月陵。”
“十年?!”韓澈差點從床上翻下來,“這也太久了吧?你不想家嗎?你有妻兒嗎?”
“想啊,怎麼不想……”尚木抬手壓在自己眼睛上,輕聲道,“但是月城救了我,給了我活下去的機會。救命之恩,不能不報。他死的時候月陵還小,我肯定不能不管。男子漢大丈夫,若是不懂得報恩,不信守諾言,那又有何臉面活在這世上呢?”
“可是你的妻兒怎麼辦?你離開這麼久,誰來照顧他們?”
“我的妻兒都是懂我的人,自然會體諒我。”
“你這人真是傻!”韓澈氣憤道。
過了一會兒他又補了半句:“但也讓人敬佩。”
“哈哈。”尚木笑了,“是吧。”
“那現在是第幾年了?”韓澈問。
“第十年。”尚木的聲音又變得充滿了希望,“還有一個月我就可以離開這裡,去和妻兒團聚!”
“說到這個,”韓澈疑惑道,“那你不是真正的和尚了?”
“當——然不是。”尚木道,“我養傷的時候月城為了留我,拼命把教中的姑娘我懷裡推。我沒辦法,只好告訴他自己和尚。”
“那你的頭發?”
“我就說不小心長長了,後來我幹脆剃了。然後每日吃齋唸佛,他就再也沒勉強我。”
“你對你的妻子還真是忠誠。”
“那必須的。”尚木笑著道,“我家那位對我肯定也一樣。”
“你這麼信得過她?”韓澈忍不住道,“都十年了……”
“就算二十年三十年,一輩子,花花對我的心意也不會改變。”
“花花?”
“啊,這是愛稱。”
這人樂觀,積極,豪爽,忠誠,重諾。韓澈對他的好感不斷上升。
他又問:“我為何不能在此提及我父親?”
“因為他……殺了月陵的爹。”
“啊?”韓澈一愣,“我爹……為什麼?”
“自己想。”
這事情也很好想,韓澈他爹向來只殺邪魔歪道,不用說,赤月教是魔教無疑了。
想明白之後韓澈馬上閉了嘴,沒再提這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