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他沒能及時穩住身形，於是結結實實摔了下去。
一轉眼的功夫，這人捂著腚又爬了上來。
他咧咧嘴，吸著氣道：“我錯了……”
容雪川臉上帶著怒氣：“你記住，你父親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這個國家的事。”
“那他是受何人陷害？”薛蠻急道，“照岳父所說，我父親為人磊落，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這個國家的事，但他卻被誣陷成罪大惡極之輩，身為人子，我定要手刃仇人，替父親洗刷冤屈！”
他俯首給岳父磕了個響頭，沉聲道：“求岳父告知我真相！”
容雪川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那個人已經死了。”
“死了？！薛蠻猛地抬頭，一時間有些茫然失措。
先前他一直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只想以韓澈為重，先將父親的仇按在心底。但幾回夜裡輾轉難眠，他都夢到了父親。在他夢裡，父親永遠是笑容爽朗，慈祥溫和的模樣。那樣頂天立地，高大威猛的一個人，會讓他坐在肩上耀武揚威，會把他抱在懷裡溫聲撫慰，會帶他策馬揚鞭共同作戰……每次從夢裡醒來，他眼角都是濕的。
他和父親感情極好，父親一直是他心目中的大英雄，卻沒想到他的大英雄竟然遭人誣陷，這種事情他絕對不能忍。
他暗自發誓待韓澈病好以後一定要去手刃仇人，為父親報仇。而今卻突然得知仇人已經死了，心裡頓時有些空蕩蕩的。
他還在發愣的時候，又聽到岳父語氣平淡道：“這種事情怎麼等得到你慢慢長大？”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師兄的仇，他已經報了。
而且是在薛蠻尚且年幼的時候。
薛蠻聽了心裡百感交集，高興肯定是高興不起來的，但得知那人死了他自然也是松一口氣。
他抬起頭，見岳父目光蒼茫地看著天邊。
“那……還是請岳父告知我他的名姓。”他再次懇求道。
“怎麼？”容雪川收回視線瞥了他一眼，“你想去挖人墳墓，鞭人屍骨？”
“我……”薛蠻本來沒這麼想的，被岳父這麼一說頓時覺得或許可以試試，“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人死了，仇也報了，真相已經不重要了。”容雪川道，“往後你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薛蠻還想再問，但岳父抬起手做了個制止的動作，他就只好暫時作罷。
他俯首，又給岳父磕了個頭：“多謝岳父為我父親報仇。”
這個禮容雪川自認為是受不起的。
如果不是他，那個人也不會落得悲涼下場。只是這事他沒臉和人家孩子說，只好閉口不提。
薛蠻磕完頭，轉而問了另一個問題：“那三味蓮淚的事情……”
容雪川“嗯”了一聲。
“嗯”是個什麼意思，薛蠻有點琢磨不透。是答應幫忙問一問呢？還是答應幫忙問一問呢？
沒直接拒絕應該就是答應了吧！
他心中一喜，馬上又要磕頭，被阻止了。
“行了，”容雪川皺眉道，“起來吧。”
再讓這孩子繼續磕下去，瓦片都要讓他磕碎好幾塊了。
薛蠻起身後，看看時間不早了，便要向岳父告別。
“等等。”容雪川看著他，遲疑道，“你給韓澈帶一句話回去。
薛蠻回頭：“岳父請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