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雷音也不好具體說明,就低聲道:“那晚是我不對。我下次再也不會那樣了……”
他說完走到妹妹身邊,把懷裡抱的小兔子捧給她:“喏,今天在路上撿的,讓它陪你吧。”
穀雨婷看了兔子一眼,而後放下了手上的劍。
“你怎麼會有這心思……”她接過小兔子,嘀咕道,“肯定又是那個人給你出的主意吧。”
谷雷音想否認,又不好否認,只得保持沉默。
穀雨婷摸了摸兔子毛茸茸的腦袋,有意無意地問:“他回來了?”
“嗯。”谷雷音道,“他舟車勞頓,又犯病了,你有空的話不妨去看看他。他……若是你去了,他肯定會很高興。”
穀雨婷冷哼一聲:“我巴不得他早點死,我才不要去看他!”
“你!”谷雷音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瞪著妹妹道,“你怎麼說話的?!任先生是我們家的大恩人,為我虹山派的崛起和南英會的成立立下了汗馬功勞。你不知感恩就算了,怎能說這麼歹毒的話?!”
“他讓我的父親變得不像我的父親,讓我的哥哥變得不像我的哥哥,你還要我對他感恩戴德?!”
“父親哪裡不像你的父親,我又哪裡不像你的哥哥?就因為我們不甘碌碌無為,就因為我們想要弘揚俠道嗎?!你……”谷雷音感到一陣無力,在他眼裡,妹妹就是個不懂事的小孩。
他緩了口氣,無奈道:“你小女兒心思,胸無大志,永遠不會懂,我和父親還有任先生在做著怎樣了不起的事,也不會懂,我們一路走來有多艱辛。”
“我當然不懂。”穀雨婷的眼神變得很冷漠,語氣也平靜了下來,“紅花派,一百人;五虎門,三十四人;風馳山莊,七十一人……全都死在了你們手上,你們管這叫做了不起的事,能心狠手辣殺這麼多人,確實很了不起。但我想,我永遠也不會理解這樣的俠道。”
谷雷音道:“你說的這幾個門派各有罪責,作惡多端,死有餘辜!我們不過替天行道!”
“不願歸順你們偉大的南英會壯大你們的勢力就是死有餘辜?替天行道……”穀雨婷抬眼往上看了看,譏笑道,“你們隨隨便便把這亂殺無辜的罪名推給了上蒼,早晚會遭天打雷劈。”
谷雷音猛地抬起手,一巴掌差點又落在了妹妹稚嫩的臉龐,硬生生因為想起任東的話而停下了。
不能打。
他是以後要做南英會幫主的人,不能自毀形象。
他怕自己再多和妹妹說幾句話會剋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於是趕緊離開了。
欲一展宏圖卻得不到家人的理解和支援實在令人煩悶,他急需要找個懂他的人傾訴,於是下意識就走到了任東住處。
巧的是任東剛好醒了。
“我聽說少掌門找了韓澈的師父給我看病?”任東披著外衣靠坐在軟塌上,臉色慘白,看著十分虛弱。
谷雷音道:“我也不知道那人是韓澈的師父……不過他的藥方還真靈,看來找對人了。”
任東輕咳了兩聲,情緒似乎不太好:“我說過了。不用找大夫給我看病,更不要讓陌生人進我的院子。”
“可是昨晚你一副要死的樣子,我當然不能放任不管。”谷雷音道,“我沒有讓他們看到你的面貌,你放心吧。”
“你讓大夫給我把脈了,足夠讓他們知道很多東西。”任東眉頭微微蹙起,而後道,“去找個人把那個大夫殺了吧。”
谷雷音有些猶豫,但還是點了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