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宴那個飯桶?”謝璇不悅道,“他除了帶著人來我這裡白吃白喝,還會做什麼?我恨不得在他酒菜裡下藥毒死他。”
“你這個想法很危險。”韓澈道,“謝宴還可以給你撐腰啊。任南英會勢頭再盛也不敢半夜三更摸進你房中把你給殺了吧?不然他們面對的,可能就是守軍的傾軋。”
“你想多了。”謝璇道,“我若死了,謝宴只會和谷風麟吃頓飯,喝幾杯酒,跟他說,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薛蠻默不作聲吃了半天,終於緩過神來插了句話:“你們親兄弟關系這麼差嗎?”
“哪裡是什麼親兄弟。”謝璇道,“我們不過同父異母。他母親是正室,我母親是小妾。父親好賭,輸光了家底後便把他送到了軍中,把我母親送人,又把我給賣了。原本說好是賣到大戶人家給做少爺,去的當晚被家主壓在身下蹂躪才知道原來是做孌童,那時候我才十二歲,不……記不清了,又好像是十一歲。”
“真的假的?”韓澈頗為吃驚,“你就算想利用我幫你對付南英會也別拿這種事騙我……”
謝璇溫聲道:“是真是假你猜嘛。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我騙你的。”
他給了韓澈一個狡詐的笑容,但韓澈卻是不敢猜的。
猜是真的,他不敢想象謝璇那時過著怎樣的生活。
猜是假的,萬一是真的那就是在別人傷口上撒鹽。
只能說,謝璇這廝,真是太狡詐了!
他還在真真假假不敢猜的時候,謝璇接著道:“我那麼小,受盡折磨,本想死了算了。但是又想到我都還沒享受到好的生活,於是就咬牙活了下來。兩年後他喝醉酒摔進河裡淹死了,我被夫人趕了出來,流落街頭。餓得要死的時候被一間客棧的老闆收留,後來老兩口死了,我幫他們送終,繼續一個人開著客棧。又兩年過去,賭鬼親爹找了來,要我把店裡所有收入給他,我不答應他就僱人來我店裡殺人,多虧世子相救我才活下來的。”
他端起酒杯,對韓澈道:“我敬世子一杯。世子身體欠安,不宜飲酒,就請隨意。”
說完他仰頭將杯中酒一口飲盡。
“現在你們知道我為何不願娶妻生子了。”謝璇轉向薛蠻,“我身世如此悽慘,好不容易才把生意做大,現在南英會又處處為難,不光搶我生意,還暗地裡殺我的夥計。我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商人,明槍暗箭什麼都躲不過,所以請薛大俠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行了行了,你別讓他為難。”韓澈道,“這主啊,我幫你做吧。”
薛蠻下意識看了韓澈一眼,有些不知所措。
謝璇馬上露出笑容:“我就知道世子是大好人!”
他殷勤地把幾道菜換到了韓澈面前,柔聲道:“這都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多吃點,吃飽了再幫我做主。”
韓澈盯了他幾眼,只覺得這個人實在可惡。
但他剛聽了一個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悲慘故事,不好這時候給謝璇臉色看。
酒過三巡後,謝璇要給那兩位講講南英會的事情。
韓澈道:“我不聽你說。誰知道你會不會添油加醋。”
“那你要聽誰說?”謝璇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夥計扣門道,“盧公子到了。”
韓澈微微笑道:“我聽他說。”
謝璇看了他一眼,而後起身去開門,把遲到的盧皓煙迎了進來。
“我來晚了,實在抱歉。”盧皓煙一副匆匆忙忙的樣子,他喘了口氣道,“書院今日事務繁多,我被纏住了。有酒嗎?我自罰三杯。”
謝璇請他入座,吩咐夥計添一副碗筷和酒盅。又讓人撤了面前吃得亂七八糟的飯菜,換些新的來。
一切準備妥當後,盧皓煙先喝了三杯酒解渴,而後對幾人抱拳道:“再下盧皓煙,今日受韓公子所邀來蹭吃蹭喝,待會兒吃得多還請見諒。”
“你是盧皓煙?”薛蠻微微挑眉,沉聲道,“就是欺負我夫人和我師父的那個?”
“啊——那件事是我不對……”盧皓煙幹笑兩聲,“我……我再罰三杯!”
韓澈道:“慢些喝,別喝醉了說不了正事。”
薛蠻馬上露出和善的笑容:“嗯,先說正事,等正事說完了再說我們的事。”